衛(wèi)垣解開了她手腕上的鎖銬,身體微傾,聲音壓低:“南昭王遣了使者來,提出以大批緊缺藥材為代價,換你前往南昭。陛下讓你……好好考慮?!?/p>
她默默地跟著衛(wèi)垣走出大牢,重見天日時,陽光刺得她微微瞇起了眼。
回到尚宮局,畢尚宮見到她,眼神有些復(fù)雜,卻終究一言未發(fā),只是默默安排了幾個宮女伺候她沐浴更衣。
更衣時,一個面生的小宮女趁旁人不備,將一封信迅速地塞入了虞扶音手中。
虞扶音面色不變,那封信悄然納入袖中。
稍作整理,她便被人引著去見南昭使者。
汪承恩一見她,便堆起滿臉恭敬的笑意,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宮禮:“汪承恩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在北昭,受苦了。”
虞扶音側(cè)過身去,神色冷淡:“我與南昭王并未舉行大婚,并不是什么皇后娘娘。”
汪承恩仿佛沒聽見她的否認(rèn),自顧自說著:“陛下自去年南下,便一直自責(zé)不已,日夜悔恨未能將娘娘帶在身邊,讓娘娘在此遭罪。陛下抵達(dá)金陵后,夙興夜寐,勤勉政事,已深得南方諸多世家大族的鼎力支持。假以時日,必能整兵北上,光復(fù)河山!”
“他獲得了南方世家大族的支持?”
虞扶音敏銳地抓住這一點(diǎn),質(zhì)疑道,“丹陽后巷朱氏、宛陵梅氏、常州張氏,還有我外祖家揚(yáng)州齊氏……都支持了他?”
汪承恩面露得色,細(xì)細(xì)分說各家是如何被陛下的誠心與雄才大略所打動,又是如何傾力相助的。
虞扶音聽著,表面不動聲色,后背卻驚出了一層細(xì)密的冷汗。
黎焱在金陵所做的這一切,如何籠絡(luò)人心,如何將那些盤根錯節(jié)的世家大族為己所用,每一步竟都與她前世的謀劃別無二致!
他果然……也知曉了前世之事!
汪承恩趁熱打鐵勸道:“娘娘留在北昭,終究是險境。那上官恒老賊豈會容您?不如早日隨老奴返回南昭,陛下早已為您備好了隆重的封后大典,只待娘娘鳳駕歸朝?!?/p>
虞扶音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問道:“汪公公是何時從金陵起程的?”
“十日之前,水路而上?!?/p>
“汪公公一路辛苦?!庇莘鲆酎c(diǎn)頭,語氣似帶著幾分懷念與悵惘:“不知您從金陵出發(fā)時,城里柳記的桃花酥可開始賣了?我還記得之前住在外祖父家,揚(yáng)州離金陵不遠(yuǎn),外祖父常常給我?guī)麄兗业奶一ㄋ?,那味道著?shí)令人想念?!?/p>
汪承恩不疑有他,笑著接話:“呦,巧了,陛下也極愛這一口呢!咱家離京時,柳記似乎還未開售這桃花酥。他家的桃花酥可是一絕,想必等娘娘回去,正好能嘗個新鮮!”
虞扶音唇角彎起一絲笑:“汪公公有心了?!?/p>
她抬手假意揉了揉額角,“哎呀,我在牢中呆得久了,身子有些虛乏,此事關(guān)乎重大,還請容我仔細(xì)思量一番。”
汪承恩見狀,只好道:“那請娘娘好生休養(yǎng),只是此事緊迫,還望娘娘早日給老奴一個答復(fù)?!?/p>
待他離去,虞扶音臉上那點(diǎn)笑意瞬間消失無蹤,眸色沉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