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齊府。
青磚黛瓦的深宅大院,后堂暖閣里,檀香裊裊。
虞扶音屏退左右,看著須發(fā)皆白的外祖父齊鶴年,再無掩飾,將母親齊芙被害的真相,她是如何設局殺了虞伯同的,以及北昭鼠疫之事全盤托出。
“啪!”
齊鶴年手中的紫砂壺應聲而碎!
老人霍然起身,布滿皺紋的手掌重重拍在黃花梨木桌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畜生!虞伯同這個畜生!死得好?。∵€有上官恒這個老東西,我定要回京城讓他給我芙兒抵命!”
大舅舅齊淵、二舅舅齊舟都被叫了進來,聽完后亦是怒發(fā)沖冠。
齊淵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爹!此仇不報,我齊家枉為人!”
齊舟卻有些擔心:“南昭王是個偽君子,拿我齊家當棋子,拿天下百姓的性命當兒戲,我們決不能輔佐他,但我們人在南昭,家大業(yè)大的,怎么是好呢?”
齊鶴年胸膛劇烈起伏,好半晌才強壓下怒火,看向虞扶音:“泱泱!外祖父知道,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你冒險南下,定是有了破局之策!說吧!老頭子我雖年近八旬,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齊家上下,皆聽你號令!”
虞扶音迎著三位至親灼灼的目光,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而另一邊,金陵皇宮中,阿梨意外撞破了垂英從黎焱的寢殿中衣冠不整地出來,忙不迭地就出宮去揚州跟虞扶音“報信”去了。
黎焱很惱火,他在夢境中確實知道自己納了很多妃子,其中就有垂英。
他擔心自己重蹈夢境的覆轍,但他又拿垂英沒辦法。
若是睡了尋常宮女,殺了便是。
但垂英雖說是宮女,但卻是丹陽后巷朱氏的家主朱昀的私生女,全名叫朱垂英。
之所以送進宮,也是為了將來有機會能夠爬龍床。
朱氏手握重兵,黎焱開罪不起,所以只能封了垂英為英貴人。
消息傳回揚州,虞扶音在“悲憤交加”之下,將黎焱送來的所有賞賜連同之前隨行的兩個小宮女一并打包,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
附言:“陛下既喜新人笑,何須舊人禮?此二女亦甚嬌美,一并獻于陛下!”
后來,無論黎焱如何派人送禮、寫信安撫,甚至承諾嚴懲垂英,虞扶音只回一個字:不。
任憑你說破天,就是賴在揚州不回宮。
這一拖,便是整整十五日。
到了第十五日,眼看黎焱的耐心即將耗盡,虞扶音終于松口,派人給黎焱遞了話:
“外祖父年邁,驚聞我受此大辱,怒火攻心,陛下若不能設法讓外祖父消氣,我實在無顏回宮,亦無顏面對泉下母親……”
沒過幾日,齊家就接到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