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guī)定這筆錢是應(yīng)當(dāng)給伴侶的,你身為他的妻子是唯一合法擁有這筆錢的人,你還有一個女兒?!?/p>
辦事員于心不忍地看著面有菜色的母女倆,細(xì)心叮囑。
“這錢啊,還是拿捏在自己手里比較好,你女兒日后不也是要讀書的嗎?”
“謝謝?!?/p>
孫珂心頭一暖。
將丈夫最后一個月的工資取了出來,整整二十塊錢,在這個年代堪稱是一筆巨款了。
她將這錢捏在手里,在掙脫這個有毒家庭之前,這是她所有的底氣。
路上看到有賣麥芽糖的小販,甜香四溢。
徐嬌嬌眼巴巴的看著,止不住地咽口水,卻懂事的不去討要。
不能亂花媽媽的錢。
那副可憐的樣子看的人心里一軟,孫珂笑了笑,拽著徐嬌嬌的小手上前,給她買了一個。
半透明微黃的糖漿在兩根棍子上,攪來攪去,不斷拉扯,就變成了銀色,一股純?nèi)坏奶鹣銖浡_來。
徐嬌嬌之前只有看著別人玩的份,頭一回輪到自己。
玩得甚是起勁,直到整塊糖都變成銀色,才伸出小舌頭慢慢舔化,吃掉。
回去的路上,正碰到了婦女主任張大娘。
張大娘一看見孫珂,就瞪大了嘴巴。
“呀,你病好了?都能下地了,今兒部隊里來人了你知不知道!”
“部隊里來人了?”孫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張大娘看了看孫珂這副模樣,一下子就猜透了里面的關(guān)鍵,一拍大腿。
“哎呦,你這孩子,快點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來得及。”
左手拽著正舔著糖的徐嬌嬌,張大娘右手拉著孫珂一路小跑趕過去。
街道辦的辦公室里,男人正襟危坐,他身板筆直,即使穿著常服,也能看出來是軍人出身。
“對于徐振安同志的撫恤金,我們還是希望能夠交到他的配偶手中,并且對于烈士遺孤,我們也會……”
“這錢就交到我的手里吧!兒媳婦她年齡還小,拿不住這些錢的。更何況她畢竟是個媳婦,我才是徐振安的爹,這錢按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還是得交到我的手里來?!?/p>
徐福貴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禿頭,眼睛里閃著精光,寫滿了對撫恤金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