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著恢復榮譽的旗號,但倫巴第宮廷那些人都明白,那位勃艮第邊疆伯爵的野心遠不止于此。
如今他不但占據著波河平原的大片土地和城池,更暗中派人游說倫巴第南方各地領主和自治城市共同反抗倫巴第公爵的暴虐統治,一舉推翻威托特公爵家族。
對倫巴第宮廷來說,這絕對是個十分危險的家伙。但以倫巴第目前的國力,已無法阻擋這個野蠻而又貪婪的家伙。
如今,西境大敗,一旦勃艮第與普羅旺斯合兵一處,倫巴第很快便會面臨國破城亡的絕境。屆時,不但倫巴第將陷入死地,自己這個宮廷首相的地位也勢必不保。
想到這里,倫巴第宮廷首相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如今宮廷軍事大臣兵敗西境,已無力阻擋普羅旺斯進攻的步伐。如果任由他們一路向東挺進,那么米蘭破城投降是早晚的事……
這時,他心里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但他的想法需要得到更多宮廷重臣的支持,而面前的軍事副臣無疑是這些人中最有分量的一位。雖然他并不是很喜歡面前這個家伙,但他還是竭力隱藏著自己的不快。
比起遠在西境作戰(zhàn)的軍事大臣,這位副手似乎更能掌控一些。
畢竟宮廷軍事大臣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在軍事上深受倫巴第公爵倚仗。此次率兵前往西境的本應該是面前這位軍事副臣,但軍事大臣極力在威托特公爵面前渲染西境的重要性,執(zhí)意要親自帶兵前往御敵。
也許別人不知道軍事大臣此舉的意圖,但同樣身為手握重權的宮廷首相卻是個明白人。此前倫巴軍隊僅僅數月就占據了普羅旺斯的半壁國土,一度險些將其從地圖上抹去。因此,普羅旺斯的羸弱在整個南陸世人皆有耳聞,宮廷軍事大臣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親自率兵抵御,擺明了沒把普羅旺斯放在眼里。一旦將普羅旺斯趕出國境,憑借這次軍功,宮廷首相之位必定落于他手。
身居宮廷共事多年,宮廷首相和宮廷軍事大臣的暗中角力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作為倫巴第境內實力雄厚的名門望族,宮廷首相承襲了家族的爵位,憑借巨額的財富和大片的土地稱霸一方,深得倫巴第公爵賞識。宮廷首相的家族每年都會為宮廷提供大量借款,作為回報,首相家族在諸多方面得到了宮廷的稅收減免和優(yōu)惠政策,在倫巴第諸多城市中占據著絕對優(yōu)勢。
而宮廷軍事大臣家族則是倫巴第開國功臣,成為倫巴第在立國之戰(zhàn)的中流砥柱,助初代公爵一統倫巴第,立下不朽功勛。
兩大家族,一個掌握著倫巴第的經濟命脈,一個成為宮廷對外擴張的尖刀,都深受倫巴第公爵倚仗。
多年來,宮廷首相和軍事大臣的職位皆被兩大家族的繼承人死死握在手里。雙方雖然明面上和睦相處,但暗地里卻斗得死去活來。作為倫巴第公國的統治者,威托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雙方不是太過分,他都視若無睹。
而此次宮廷軍事大臣在西境的失利正好淪為宮廷首相的把柄,只要運用得當,他便能給宮廷軍事大臣致命一擊,徹底壓制對手,讓他永遠不能翻身……
…………
片刻后,宮廷首相走到軍事副臣面前,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說說吧,你覺得現在我們該怎么辦”說罷宮廷首相朝四周看了一眼,確保兩人的談話不會讓人聽見。
宮廷軍事副臣弗朗切斯科似乎早已看穿了宮廷首相的心思,故作高深,低聲說道:“恐怕首相大人與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吧~”
說罷,弗朗切斯科抬頭撇了一眼宮廷首相,試圖從宮廷首相的臉上找到答案。
作為軍事副臣,弗朗切斯科也并非等閑之輩。雖已年過四十,但他仍能憑借精湛的劍術輕松對付四五個全副武裝的重甲步兵。
年輕時,他也曾隨圣殿騎士團東征,在與異教徒的征戰(zhàn)中未傷分毫,并以一己之力在十字軍東征之戰(zhàn)中將三十幾個薩拉丁騎兵送進了地獄,接受上帝的審判。
返回倫巴第后,弗朗切斯科因為顯赫的戰(zhàn)功從騎士被冊封為宮廷領兵男爵。后又在十幾年里倫巴第的數次對外戰(zhàn)爭中積累了無數戰(zhàn)功,一步步從一個小小的男爵成為了手握重兵且擁有數座城池的行省伯爵兼軍事副臣。
但在倫巴第針對普羅旺斯發(fā)起的那場對外戰(zhàn)爭中,作為領兵伯爵的軍事副臣在打敗普羅旺斯的戰(zhàn)爭中發(fā)揮了主要作用,但最后的軍功卻被一直躲在后方的軍事大臣攬在了自己身上。礙于軍事大臣家族在倫巴第宮廷中的勢力,弗朗切斯科只得忍氣吞聲,暗中尋找機會,試圖將自己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
如今,機會就擺在他面前。同樣身居高位的宮廷首相一直是軍事大臣的死對頭,如果趁此機會利用軍事大臣丟失西境屏障阿爾西堡這個機會聯合宮廷首相,那自己就可能在這危難關頭頂替軍事大臣的職位,一雪前恥。
鑒于目前倫巴第的情況,弗朗切斯科并不打算和勃艮第與普羅旺斯繼續(xù)作戰(zhàn)。如今西線已無險可守,勃艮第又陳兵北境索倫堡,再繼續(xù)打下去,倫巴第勢必亡國。在他看來,如今最可行的辦法便是與對手和談,盡快結束戰(zhàn)事,避免倫巴第的進一步分裂。一旦倫巴第得到休整,國力恢復之際,再將被占領的土地和城池奪回來也并非沒有可能。
就這樣,同樣作為宮廷軍事大臣敵人的另外兩位宮廷重臣走到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