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江燼璃的腳底竄上頭頂,讓她四肢百骸都為之僵硬!
雙日月??!
這絕不是巧合!更不是先帝御筆!
這印記……和朱雀門《匠魂卷》末端的編號“柒”,和那隱藏在幕后操控“相思染”的黑手……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先帝密旨是真的,蕭執(zhí)的清白得以昭雪。但這塊承載著圣旨的陶符本身,卻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個更加驚悚的真相——
偽造這陶符、篡改圣意、私控匠籍軍的,除了朱家,還有……另一個同樣擁有皇室血脈、甚至能接觸到先帝秘辛的人!
一個擁有“雙日月”印記的人!
是誰?!
江燼璃猛地抬頭,目光如電,掃過御座上面色復(fù)雜的天啟帝,掃過癱軟在地的朱琮,掃過殿中每一個驚魂未定的大臣……那雙日月印的主人,就在這乾元殿中?還是……藏在更深、更暗的地方?
“咳……咳咳……”蕭執(zhí)劇烈的咳嗽聲打破死寂。太醫(yī)慌忙上前救治。
天啟帝疲憊地揮了揮手:“傳朕旨意……六皇子蕭執(zhí)……忠貞體國,遭奸人構(gòu)陷……現(xiàn)……現(xiàn)加封為……雍親王,總理……匠籍改制及……平亂事宜……朱琮……構(gòu)陷皇子,圖謀不軌……押入天牢……嚴加審問……”
旨意下達,殿內(nèi)一片謝恩和請罪之聲。
江燼璃緩緩跪下,目光卻依舊死死盯著小幾上那塊印著雙日月印的陶片碎片。
蕭執(zhí)的命暫時保住,但更大的陰影,已然籠罩。那雙日月,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隨時可能落下。
她看著被太醫(yī)圍住、氣息微弱的蕭執(zhí),又看向那塊無聲訴說著恐怖秘密的陶片。
陶符碎裂,玉旨懸空,雙日月印記驚現(xiàn),幕后黑手另有其人!這場棋局,到底背后還有多少……
然而風(fēng)暴并未結(jié)束,雙月同天,真正的對弈才拉開帷幕……雙日月印記如同毒蛇的瞳仁,烙印在碎裂的陶片上,無聲地昭示著幕后黑手的存在。
朱琮被如狼似虎的禁軍拖下殿去,嘶啞的咒罵聲很快消失在深宮甬道。
朝臣們跪伏在地,山呼萬歲,恭賀雍親王沉冤昭雪,領(lǐng)受改制重任。喧囂的聲浪在空曠的乾元殿回蕩,卻驅(qū)不散那玉旨懸空、金光流轉(zhuǎn)下彌漫的冰冷寒意。
江燼璃跪在冰冷的金磚上,目光死死鎖著幾案上那塊印著雙日月印的陶片碎片。指尖無意識地扣緊,幾乎要嵌進掌心。
朱家倒了,蕭執(zhí)活了,可那雙日月……那雙如同跗骨之蛆、藏在最深暗處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江大匠。”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福安,臉上堆著程式化的恭敬,
“陛下口諭,此番您呈獻陶符,揭露奸佞,功在社稷。特賜黃金百兩,錦緞十匹。另……念您技藝精湛,現(xiàn)有一要緊差事,非您莫屬?!?/p>
江燼璃緩緩抬頭,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有一片沉靜的疲憊:“民女惶恐,但憑陛下吩咐?!?/p>
福安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昨日……吏部右侍郎周大人,在府中……暴斃。”
江燼璃心頭微凜。吏部右侍郎周顯?此人并非朱黨核心,但也絕非清流,在匠籍事務(wù)上向來模棱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