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手指:“真相只有一個!那富戶看似家大業(yè)大,實則早已外強(qiáng)中干,欠下巨額賭債!他換新窗紙,是為了制造外人破窗而入的假象!他‘被竊’的百兩白銀,根本就是他自己藏了起來!他誣告忠仆,一是為了轉(zhuǎn)移視線,欲蓋彌彰。二是為了賴掉那仆人十年工錢!”
“至于那仆人的新靴和腳上新泥,更是故意陷害!富戶故意賞他錢讓他買靴,又命他在雨后灑掃庭院,就是為了制造一個看似完美的人證物證,將所有罪責(zé)都推到這個可憐的仆人身上!”
一番話,如抽絲剝繭,層層遞進(jìn),邏輯之縝密,推理之精彩,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是如癡如醉,仿佛親眼見證了一場神斷!
當(dāng)陳平川說完,大堂內(nèi)雷鳴般的喝彩聲轟然爆發(fā)!
“神了!簡直是神了!”
“陳兄大才!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才是真正的學(xué)問!經(jīng)世致用之學(xué)啊!”
這一局,陳平川贏得毫無懸念!
燕世藩的臉由黑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白,他花錢請來的“才子”,竟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窮酸,用這等“旁門左道”之術(shù),羞辱得體無完膚!
二比一,總分一比一平!
關(guān)鍵的第三局,到來了。
燕世藩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聲音,他雙眼赤紅,狠狠地盯著陳平川,暗道:“好一個陳平川!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
他孤注一擲,拋出了一個誰也想不到,也誰都不敢輕易接的題目。
“第三局,不比詩詞,也不比斷案!就比一比……策論!”
“我朝推行‘一條鞭法’,乃是國之大計!你們,便來論一論,這‘一條鞭法’的利弊得失!你們的每一個字,我都會讓人記下來,呈給家叔過目!”
話音一落,整個大堂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地看著燕世藩。
這簡直是瘋了!
“一條鞭法”是當(dāng)朝國策,事關(guān)國本,豈是他們這些尚未入仕的舉子可以隨意評判的?
說利,那是歌功頌德,是討好朝廷,顯得沒有風(fēng)骨,落了下乘。
說弊,那更是自尋死路!抨擊國策,非議朝政,這罪名一旦扣下來,別說春闈,小命都難保!
這已經(jīng)不是文斗了,這是一個陷阱!
慕容修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他走到陳平川身邊,低聲道:“平川兄,此題太過兇險,不可不慎。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
陳平川也眉頭鎖緊,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