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微妙的一幕,并未逃過看臺最高處,一雙陰沉銳利的眼睛。
趙光義捏緊了手中的酒杯,盯著廊下那對低聲交談的男女,臉色晦暗不明。兄長近日與周家走得近,他有所察覺,卻萬萬沒想到,周娥皇退婚太子,竟真是為了兄長!這女人瘋了不成?還是她看出了什么?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兄長得到周家這般強助!否則,他趙光義日后……
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招手喚來心腹,低聲吩咐了幾句。心腹領(lǐng)命,悄然退下。
馬球會結(jié)束,眾人散去。
周娥皇的馬車行至一段相對僻靜的街道時,突然被幾個看似喝醉酒的莽漢搖搖晃晃地攔住去路,污言穢語不堪入耳,甚至試圖上前攀扯車轅。
車夫呵斥無效,流螢嚇得臉色發(fā)白。
周娥皇坐在車內(nèi),面色一沉。來了嗎?比她預(yù)想的還快,如此下作的手段!
她正欲下令車夫強行沖過去,就聽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放肆!誰敢驚擾周小姐車駕!”
只見趙匡胤去而復(fù)返,如通神兵天降,他甚至沒騎馬,大步流星趕來,一拳就將最先伸手那莽漢砸得倒飛出去,口鼻噴血。其余幾人見狀,酒醒了大半,發(fā)一聲喊,竟抽出懷中短刃,圍攻上來!
趙光義竟如此狠毒,不光要壞她名節(jié),還想趁機要了趙匡胤的命?!
周娥皇心念電轉(zhuǎn),猛地推開車窗,對趙匡胤急喊道:“將軍小心!他們袖中有刃!”
趙匡胤聞言,眼神一厲,招式愈發(fā)狠辣迅猛,空手入白刃,奪過一把短刀,反手劈砍,動作干凈利落,帶著戰(zhàn)場上的血腥煞氣,頃刻間便將那幾個歹徒打得筋斷骨折,倒地哀嚎。
他持刀而立,衣袍染血,目光如電掃過地上幾人,最后望向車內(nèi)的周娥皇,帶著未散的殺氣關(guān)切道:“小姐受驚了?”
周娥皇搖搖頭,目光落在他滲出血跡的臂膀上——那是為格擋刺向車廂的匕首而受的傷。她心中一定,很好,趙光義,這份“禮”,我記下了。
她深吸一口氣,揚聲道:“流螢,取我的名帖,立刻去開封府!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竟有狂徒持械行兇,驚擾女眷,襲擊朝廷命官!請府尹大人務(wù)必嚴查,揪出幕后主使!”
她的聲音清亮冰冷,穿透夜色,毫不掩飾地將事情鬧大。
趙匡胤瞬間明了她的用意,這是要借題發(fā)揮!他立刻配合地冷哼一聲,踢了腳邊呻吟的歹徒一腳:“說!誰指使你們的!”
那歹徒早已嚇破膽,又被趙匡胤煞氣所懾,竟脫口求饒:“將軍饒命!是…是一個姓趙的軍爺給的錢…說只要壞了車上小姐名聲…就…”
話音未落,趙匡胤臉色已徹底陰沉下來。姓趙的軍爺?!他手下姓趙的親兵有幾個,但有能力且有可能讓這種事的……
周娥皇在車內(nèi),清晰地將“姓趙的軍爺”幾字聽入耳中,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趙光義,你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