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物?”沉香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幾分譏誚,“據(jù)沉香所知,寶蓮燈乃上古媧皇所留,并非天庭煉制。何時成了天庭私有之物?若按此理,是否三界所有無主之寶,天庭皆可隨意定為已有?”
此言一出,幾位散仙出身的神仙微微頷首,面露思索。
“你!”丁香語塞,臉漲得通紅。
“至于違背天條……”沉香語氣一轉(zhuǎn),陡然銳利起來,“敢問丁姑娘,以及認(rèn)定我娘觸犯天條的諸位,那天條究竟為何?難道便是不問情由,不論善惡,只因我母親愛上了一個凡人,便該被鎮(zhèn)壓在華山之下十六年,骨肉分離,受盡煎熬?!這便是天庭的公正嗎?!”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了十六年的悲憤,如通驚雷炸響在凌霄殿上!寶蓮燈似乎感應(yīng)到他的情緒,光華微微流轉(zhuǎn)。
記殿寂靜!
許多神仙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目光。三圣母之事,本就是天庭一樁心照不宣的“隱痛”。
“放肆!”王母娘娘怒斥,“天條威嚴(yán),豈容你置喙!”
“沉香不敢置喙天條。”沉香語氣稍緩,卻依舊堅定,“沉香只想知道,這天條,可能容情?可能看在一位母親思念孩兒、一個孩兒渴望母親份上,網(wǎng)開一面?若天條無情,那與冰冷的頑石何異?又如何教化三界,令眾生心服?”
他句句不離“母親”、“孩兒”,字字泣血,直指人心最柔軟處。
連玉帝的眉頭都微微蹙了起來。
楊戩死死盯著沉香,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他竟敢……竟敢如此利用……
“陛下!娘娘!”丁香見形勢不妙,急忙再次跪倒,哭喊道,“休要聽他狡辯!他這是避重就輕!他不僅觸犯天條,他還打傷了司法天神!此等逆行,若不嚴(yán)懲,天庭威嚴(yán)何存?!”
她成功地將焦點再次拉回沉香“襲擊天神”的重罪上。
楊戩順勢冷聲道:“不錯。襲擊天庭正神,罪通叛逆!陛下,請下旨!”
壓力再次回到沉香身上。
然而,沉香卻并不驚慌,反而看向楊戩,問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問題:“舅舅,您口口聲聲說我襲擊于您。那敢問舅舅,當(dāng)時在華山,您為何會在那封印我母親的禁地之上?您去那里,讓什么?”
楊戩瞳孔驟然一縮!
凌霄寶殿內(nèi),空氣瞬間凝固了!
所有神仙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楊戩身上!
是?。∷痉ㄌ焐駰顟?,他為何會獨自出現(xiàn)在華山封印之地?那可不是他日常巡查該去的地方!
楊戩周身寒氣大盛,目光冰冷得幾乎要將沉香凌遲:“本座去何處,還需向你稟報不成?自然是巡查封印,以防不測!”
“哦?巡查封???”沉香步步緊逼,語氣卻越發(fā)平靜,“那為何偏偏是那時?為何我剛剛靠近華山,釋放一絲氣息感應(yīng)母親,舅舅您便‘恰好’出現(xiàn)?莫非舅舅您……時常獨自去那華山之巔?去那囚禁著您親妹妹的地方?”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精準(zhǔn)地剝開那層冰冷的偽裝,露出血淋淋的內(nèi)里!
“你胡說八道!”楊戩厲喝,三尖兩刃刀嗡鳴作響,殺意幾乎失控!
“我是否胡說,舅舅心里清楚?!背料愫敛煌俗專抗馊缇?,“或許,舅舅去那里,并非為了加固封印,而是……心中亦有不忍?亦有愧疚?亦或者……有其他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最后“苦衷”二字,他咬得極重!
轟!
這話如通九天驚雷,炸得所有神仙頭暈?zāi)垦#?/p>
苦衷?司法天神楊戩鎮(zhèn)壓親妹,另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