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還有幾日到京?”他淡淡問道。
“回皇上,按行程,約莫后日便可抵達。”李玉躬身回答。
乾隆“嗯”了一聲,揮揮手讓李玉退下。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長春宮的方向,目光復(fù)雜。
那個叫魏瓔珞的宮女,果然不是安分之輩。傅恒……朕倒要看看,你們之間,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兩日后,富察傅恒隨主帥還朝。
凱旋儀式雖不盛大,但乾清宮前的接見,卻格外隆重。乾隆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嘉獎了有功將士,對傅恒更是贊賞有加,擢升其為鑾儀衛(wèi)鑾儀使,賜黃馬褂,恩寵可見一斑。
傅恒一身戎裝未褪,風(fēng)塵仆仆卻難掩俊朗與英氣。他跪謝隆恩,目光卻忍不住飛快地掃過殿側(cè)侍立的宮女方向,搜尋著那個刻入心底的身影。
魏瓔珞垂首站在皇后椅側(cè)之后,感受到那灼熱的目光,心頭一跳,卻不敢抬頭,只將頭垂得更低。
乾隆高坐龍椅之上,將傅恒那一瞬間的尋覓盡收眼底,唇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絲冷意。
接見完畢,傅恒依禮需至長春宮向皇后請安。
姐弟二人相見,自有不少話要說。皇后看著弟弟英挺的模樣,眼中滿是欣慰。傅恒雖與姐姐說著話,眼神卻總不由自主地飄向侍立在旁的魏瓔珞。
魏瓔珞感受到他的目光,只覺得臉上微微發(fā)燙,只能借著斟茶倒水的動作掩飾。
皇后將兩人的情狀看在眼里,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待敘話差不多了,她便尋了個由頭,帶著宮人暫且退到了稍間,只留他二人在正殿。
殿內(nèi)一時只剩下他們。
傅恒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鎖住魏瓔珞:“瓔珞!”
魏瓔珞抬起頭,看著他被風(fēng)沙磨礪得略顯粗糙卻更加堅毅的面龐,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思念與情意,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終只化作一聲低喚:“傅恒……”
“我回來了?!备岛懵曇舻统粒瑤е硢?,“我說過,我會建功立業(yè),回來娶你?!?/p>
“我知道?!蔽涵嬬笱壑蟹浩鹚?,卻努力笑著,“我一直都知道?!?/p>
傅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魏瓔珞卻像是被燙到一般,迅速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眼神警惕地掃了一眼殿外。
傅恒的手僵在半空,隨即了然。這里是長春宮,隔墻有耳。
他收回手,低聲道:“你放心,我已向皇上表明心跡,求他成全?!?/p>
魏瓔珞心頭猛地一沉:“你……你向皇上說了?”
“是?!备岛泓c頭,眼神堅定,“男兒大丈夫,既已立身,自當(dāng)坦蕩。我向皇上陳情,心有所屬,求娶長春宮宮女魏瓔珞,望陛下恩準(zhǔn)?!?/p>
魏瓔珞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傅恒的坦蕩固然可貴,可他不知道帝王心術(shù),不知道那看似平靜的湖面下暗藏的洶涌!皇上本就疑心,他此刻坦誠,無異于……
她不敢再想下去。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太監(jiān)尖細的通傳聲:“皇上駕到——”
魏瓔珞和傅恒臉色皆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