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笑了笑,沉默地收回手。指尖寒光一閃,在掌心橫著劃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鮮血瞬間涌出,漫過那些既定的紋路。
我把流血的手遞到她面前,任由血珠滴落,語氣輕飄飄的,“現(xiàn)在,它夠深了。我們合適?!?/p>
林見微驚駭?shù)乜粗伊餮氖郑樕钒住?/p>
她后來是怎么回答的?具L說了什么,我記不清了。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掌心尖銳的痛感和一種自毀般的快意。
我只記得,她看著我的臉,遲疑地問:
“……你哭了?”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抬手摸了一把臉,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的濕意。
我居然流淚了。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沙?。骸捌珗?zhí)的家伙……怎么會流淚呢?”
以上這些,都是謊言。
是無數(shù)個深夜在我腦海里翻滾演繹了千萬遍、卻從未有機會發(fā)生的癲狂幻想。
現(xiàn)實是,我什么都沒有讓。
我是張家的張??汀N以?jīng)就聽過一種說法——“繼承者”是一種詛咒。
從接過這個身份的那一刻起,它詛咒你必須抗下所有擔子,不可以脆弱,不可以流淚,不可以后退半步。
它詛咒你永遠不能回頭看,甚至沒有輕易死亡的資格。你必須挺起胸膛,帶著所有人的期望和家族的重量,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直到破繭成蝶,或者被徹底壓垮。
它更詛咒你,永遠、永遠不可以——奪人所愛。
尤其,那個人是張海樓。
所以,那些翻江倒海的愛意,那些幾乎要將我撕裂的痛苦掙扎,最終都被我死死摁回心底最深的囚牢。
它們從未見過天日,將來也不會。
我依舊是她眼里那個可靠、穩(wěn)重、偶爾會替樓仔收拾爛攤子的“海客哥”。
僅此而已。
這,就是我的命運。我選擇挺起胸膛,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