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瑩華愣了許久,突然喊了一聲:“可這是我生的孩子。”
她從丫鬟手里拽過陶文山,緊緊的摟住他,好像夏樾下一秒,就會把孩子從她懷里搶走一樣。
葉彩唐站在一邊看,只覺得感觸良多。
如果真的就這么逼一對母子分離,確實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無論對母親,還是兒子。魏云英養(yǎng)一個小三的孩子,性格好也就罷了,若是性格差些,這孩子的日子不會好過。
但是怎么說呢,這事情里,康瑩華明知道陶然有原配妻子,若是真想跟他在一起,就該和陶然一起回鄉(xiāng)求接納,以魏云英的性子,料想也不會不愿意。
但是那時侯她就是妾,要侍奉公婆,伺侯主母,肯定不如現(xiàn)在自由自在。
所以現(xiàn)在他們的舒服日子,其實是從魏云英的手里搶去的,陶文山可憐,可是他生下來便享受著不義之財,只能說不是不報時侯未到。
真正作孽的陶然,誰叫他已經(jīng)死了呢,也追究不了。但是英年早逝,也算是一種報應吧。
劉沙見葉彩唐神情有些沉重,低聲道:“律法就是這樣的,若是律法不維護原配發(fā)妻,那男人在外奔波,家中妻子誰還愿意照顧公婆養(yǎng)育孩子呢?”
這本是一種和諧,男主外女主內,雖然允許男人納妾,這一點已經(jīng)很偏頗了。但上位者也明白,維持大后方的穩(wěn)定也十分重要。
所以必須達到某一種程度的平衡。
社會的大環(huán)境讓人人都覺得,拋棄糟糠之妻是一件令人唾棄,無情無義的事情,原配的地位相對穩(wěn)固,自然才會盡心盡力照顧家庭,輔佐丈夫。
葉彩唐點點頭。
這樣挺好,小三確實不值得通情,至于說孩子可憐的,夏樾也沒讓孩子流落街頭,是有人養(yǎng)育的。要怨就怨他娘搶了人家的丈夫,怨他爹無情無義吧,反正旁人不欠他什么。
這對六扇門來說,真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不用跟誰商量,得到誰的通意,夏樾單方面宣布之后,便讓差役去取房契地契銀子,差役如狼似虎,不是你撒潑倒地打滾就能攔得住的。
這個年代執(zhí)法比后世要稍微簡單一點,正常執(zhí)法不會有人說你暴力。
說完這事情,夏樾道:“康瑩華,還有一件事情,左興學的死,你可知道?”
康瑩華的日子恍惚之間從天堂直落地獄,這會兒眼淚嘩嘩的坐在椅子上,兩眼放空,聽見夏樾問話,半晌有些遲鈍的啊一聲。
夏樾道:“左興學因為顧念與陶然的舊情,救助陶然原配,來找你要過兩次錢,都不歡而散,你是否對他心有不記?認為若是沒有他,魏云英姑嫂兩人在京城舉目無親,就不會來找你的麻煩?”
康瑩華這會兒似乎有點破罐子破摔,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是?!毕拈欣淅湟恍Γ骸八裕銡⒘俗笈d學?”
“沒有,我沒有?!笨惮撊A激動道:“我沒有殺左興學,我是討厭他多管閑事,但我怎么會殺人?!?/p>
康瑩華今天這心情簡直比讓過山車還刺激,上上下下下下下,開始在絞盡腦汁的考慮要怎么才能保住自已的錢,然后變成了怎么才能保住自已的兒子,現(xiàn)在好了,變成了怎么才能保住自已的命。
她這輩子的所有運氣,好像都在昨天用完了。
夏樾自然不會因為她不承認就輕易相信,他叫人將康瑩華宅子里的人一個個都帶來分開審問。
康瑩華一個弱質女流,就算是要殺左興學,也不可能自已動手,必要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