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下一秒,真實的痛感猛的襲來,汪楚染疼得嘶了一聲,立刻松開嘴,眼淚“唰”地就涌了上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她委屈巴巴地抬頭看張起靈,聲音帶著哭腔,可憐兮兮的:“好痛……”
張起靈的手還僵在半空,剛要阻止,就見她咬在自已手背上,那聲痛呼像細針似的扎過來。
他看著她盯著手背發(fā)愣,眼里那點虛幻的“花影”還沒散盡,顯然幻覺沒全退,心剛提起來,就被她接下來的話砸得一沉。
“嗚嗚……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汪楚染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順著臉頰滾進衣領,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要回家……明明都該死,都死了……為什么偏偏是我掉進墓里……”
那些積壓的恐懼、委屈像決了堤的水,借著幻覺的余勁一股腦涌了出來。
她胡亂抹著眼淚,忽然轉(zhuǎn)向張起靈,剛才還舉著“花”的手一把將那不存在的東西甩開,然后猛地撲上前,伸手就去扯他的臉,力道又急又狠,帶著股豁出去的蠻橫。
“我記得你!”她瞪著他,眼淚糊了記臉,眼神卻亮得嚇人,像是透過他在看什么,“是你!你這個混蛋!你……你摸了我!”
張起靈被她扯得偏過頭,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懷里的人L重很輕,力氣卻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膚里。
她這話像一道驚雷,炸得他眸色驟深——她指的是上次在古墓里,兩人中了媚毒失控的那一次。
那事之后,她醒了就裝失憶,他也從沒提過,原以為就這么揭過去了,沒想到此刻在幻覺和委屈的裹挾下,她竟全說了出來。
他抬手扣住她亂揮的手腕,聲音是難得的低?。骸巴舫?,醒醒。”
可她哪里聽得進去,被他扣住手,就改了口,帶著哭腔又罵又怨:“混蛋……你技術又菜,又垃圾!疼死我了!”
這話像是帶著鉤子,狠狠勾了張起靈一下。
他扣著她手腕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慍怒——大概是第一次有人用“菜”和“垃圾”評價他在那種事上的表現(xiàn),還是從她嘴里。
可汪楚染根本沒察覺他的異樣,像是在夢里徹底放開了閘,又忽然晃了晃頭,喃喃道:“不對不對……”
她猛地掙開他的手,反手就往自已手心上狠狠拍了一下,“啪”的一聲脆響在墓室里格外清晰。
“不聽話!該打!”
她咬著牙,又要再打,顯然是把怨氣撒到了自已身上——恨自已當初手賤去碰那顆惹出禍事的鮫人鮫丹,才會和他落到那般境地。
張起靈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揚起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再難落下。
“別打了?!彼穆曇衾飵е唤z不易察覺的澀意。
汪楚染被他攥著手,看著自已泛紅的手心,委屈又茫然地抬頭:“你為什么要打我?”
張起靈簡直無語。
明明是她自已下的手,此刻倒成了他的錯。
他剛想開口解釋,就見她把手心湊到他嘴邊,像個討糖吃的孩子,帶著哭腔軟乎乎地說:“吹吹……疼……”
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唇,手心的紅痕在燈火下格外顯眼。
他盯著那片泛紅的皮膚,又看了看她淚眼朦朧的樣子,心頭那點因她那句“技術菜”而起的慍怒,不知怎么就散了,只剩下一片復雜的沉郁。
最終,他還是微俯下身,對著她的手心,輕輕吹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