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把新仿的陶罐埋在土里讓舊,有的拿著現代機器雕的玉佩冒充古玉,怎么用花言巧語忽悠外行人,又怎么被他三言兩語戳穿底細,說得繪聲繪色。
連手勢都帶上了,逗得汪楚染時不時笑出聲,肩膀都跟著微微抖動。
她聽得興起,加上車子在戈壁上一路顛簸,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黑眼鏡那邊歪,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半個肩膀幾乎都快靠到他身上,自已卻渾然不覺。
黑眼鏡嘴角裂得老大,墨鏡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顯然是明白了她的意圖,非但沒躲開,反而還故意往她這邊湊了湊,方便她聽得更清楚,樂得配合這場戲。
坐在另一邊的張起靈,臉色不知何時已經沉了下來,周身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他沒看他們,視線依舊落在窗外,可車廂里那兩人說笑的聲音、偶爾碰到一起的肢L,卻像針一樣扎進他眼里。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指節(jié)已經攥得發(fā)白,手背上的青筋都隱隱浮現。
…………
進入無人區(qū)后,車輪碾過越來越稀疏的植被,四周只剩下單調的土黃與灰褐。
不知開了多久,天邊忽然滾來一陣悶響,緊接著,狂風毫無預兆地席卷而至。
戈壁的風帶著股狠戾勁兒,卷起地面的沙石,瞬間將天地攪成一片混沌。
幸好此刻是在相對堅硬的戈壁,阿寧望著窗外昏黃的風柱,沉聲道:“這要是在沙漠,就是能殺人的信風?!?/p>
車與車之間的距離被迫拉到一百米以上,車速也降到了龜速,即便如此,前車揚起的沙塵仍像一堵墻,讓人看不清前路。
頂著狂風又走了半天,人和車都到了極限——眼前是遮天蔽日的黃沙,耳邊是風的嘶吼,無線電里只有刺啦的雜音,徹底失去了聯絡。
“下車找掩護!”高加索把車停穩(wěn),扯著嗓子喊,聲音剛出口就被風吞掉一半。
汪楚染趕緊把自已裹得嚴嚴實實,護目鏡、口罩、帽子一樣不落,可推開車門的瞬間,一股強風還是差點把她掀出去。
就在她踉蹌著抓不住車門時,一只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是張起靈。
她下意識地躲到他身后,風沙打在護目鏡上噼啪作響,連抬頭的角度都得壓得極低,否則眼睛根本睜不開。
混亂中,原本的車隊早已散成了碎片,前后左右都是模糊的風影。
阿寧摸出信號槍,朝著空中扣動扳機,一顆紅色信號彈沖破風沙,短暫地亮了一下。
“看見信號的往這兒靠!”她喊著,“要是過會兒還沒人來,恐怕是出事了?!?/p>
沒過多久,扎西他們摸索著找了過來,他指著不遠處一個土丘:“那邊下面有道深溝,能躲風!”
眾人互相拉扯著,艱難地挪到土丘下,深溝里的風果然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