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的目光落在她側(cè)臉上,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線條柔和的下頜和抿著的唇。
他眼神微微一暗,指尖在膝蓋上無聲地蜷了蜷。
這人就是這樣。
昨晚在帳篷里,眼尾泛紅,那樣主動又熱情地纏著他,可天亮了,到了人前,就能立刻收斂起所有痕跡,擺出這副涇渭分明、仿佛壓根不認(rèn)識他的模樣。
…………
車子在顛簸中行駛了兩天,車輪碾過逐漸被上漲水位浸潤的河床,一路向著戈壁深處扎去。
雨水沖刷出的支流在河床中縱橫交錯,他們沿著一條條水道搜尋,可放眼望去,別說記憶中那座巖山,連塊像樣的突出巖L都沒見到。
“我說,那老太婆該不會是胡扯吧?”胖子啃著干糧,忍不住咂嘴,“搞不好壓根就沒那山,逗咱們玩呢?”
“應(yīng)該不會。”吳邪搖頭,
“定主卓瑪那神態(tài),看著不像是騙子。說不定是幾千年過去,古河道改道,連帶著地貌也變了?!?/p>
阿寧收起地圖,目光掃過遠處起伏的戈壁:“合水匯聚的地方,該是整片平原的最低處,按道理該有個湖。要不先找湖試試?”
眾人點頭,車子再度啟動。
誰知開上一個緩坡時,潘子突然一聲粗罵:“臥槽!”
緊接著猛踩剎車,車身劇烈一晃,后排幾人毫無防備,全都往前撞在前面的坐墊上,額頭磕得生疼。
“潘子你他娘的!想謀殺老子??!”胖子捂著額頭怒吼。
“別罵,先看前面!”潘子聲音發(fā)緊,指著坡前。
幾人這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間全愣住了——斜坡的另一邊竟是一道斷崖,他們的車頭已經(jīng)沖出崖邊,兩只前輪懸在半空,底下就是深不見底的虛空。
心驚膽顫地挪下車,走到懸崖邊探頭望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斷崖下竟是一個巨大的盆地,煙霧繚繞中,一片郁郁蔥蔥的綠洲凹陷在戈壁深處,像一塊被遺忘的綠寶石。
“天哪……”吳邪喃喃道,“陳文錦的筆記里提過這樣的綠洲,但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那盆地極大,邊緣輪廓卻異常工整。胖子瞇著眼看了半天:“這看著……倒像個隕石坑!”
從懸崖往下望,只能看到煙霧中密集的樹冠,根本看不清底下的具L情況。
阿寧舉著相機不停拍照,語氣難掩激動:“這里……應(yīng)該就是塔木陀了!”
潘子費了些勁把車倒了回來,眾人拿著望遠鏡反復(fù)觀察盆地。
吳邪分析道:“看來定主卓瑪說的那座巖山,確實已經(jīng)消失了。這里是元代遺址范圍,說不定當(dāng)年的巖山,經(jīng)過幾十年風(fēng)雨沖刷,早就成了土包。好在順著河水的走向,總算摸到了這兒?!?/p>
汪楚染望著那片鑲嵌在戈壁中的綠洲,也覺得不可思議——誰能想到,在這茫?;哪?,竟藏著這樣一片生機勃勃的天地?
陳文錦的筆記里沒有詳細路線,他們只能開車?yán)@著盆地邊緣搜尋。
幾經(jīng)波折,終于在一處發(fā)現(xiàn)了一條寬大的峽谷。
潘子開車?yán)@了個大圈,在距離盆地約四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峽谷入口。
起初路段還算平坦,車子能開進去,直到被一片亂石堆擋住去路,幾人才下車背起裝備,開始徒步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