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分派了自己伺候的女人,雖然名義上是大燕皇帝的嫡妻,可是誰都知道,皇帝從沒有來看過她一眼。
甚至,她們這些人私下里還在傳說,皇帝非但不看她一眼,而且這么多年,壓根兒根本就沒碰過她一根手指。
做女人做到了這種地步,活著也是一種羞恥。
……
大喬掙扎著慢慢坐了起來。
身上太瘦了。瘦的這樣坐起來,自己都能感覺到硌疼。
她伸手去端那盞好不容易才喚了過來的水時,忽然感覺眼前仿佛一亮,昏暗無光的宮室,突然被什么給照明了一樣。
那是一個正朝著她的c黃榻走了過來的女人。
女人年過三旬,保養(yǎng)的卻極好,皮膚光潤飽滿,與c黃上的大喬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梳著繁復而精致的九環(huán)迎仙髻,發(fā)間cha綴明澄澄的鳳頭步搖,鳳嘴里銜垂而下的琉璃寶串隨她步伐,發(fā)出輕微而悅耳的瑟瑟之聲。光是這個發(fā)髻,就需要兩個侍女同時為她梳理上半個時辰;她的身上穿著華麗的緙絲紫色百花攢鳳裙。這種緙絲錦緞紋路繁復,如今非常的珍貴,二十個女紅一年中也只能織出一匹。有地位的男子通常也就只用作腰帶的裝飾。她卻用來做了整整一幅的裙面。她足上的那雙繡鞋,鞋底高三寸,以金絲攢幫,鞋面飾滿大笑相同的珍珠,左右足尖各綴了一只栩栩的纏金玉蝶,隨她腳步行動,蝴翅輕顫,令人看的挪不開眼去。
她就是蘇女,魏劭的寵姬,如今后宮里的夫人,也是這么多年以來,魏劭身邊唯一的一個女人。
老媼看到蘇夫人,臉上立刻露出諂媚之色,跪了下去叩頭。
蘇娥皇讓老媼出去。老媼退了出去。宮室里只剩下了大喬和蘇娥皇。
蘇娥皇走到c黃邊,坐了下去,親手將那盞冰水端了起來,遞送到大喬的嘴邊,微笑道:“我聽說你病的不輕。陛下征雍,你我姐妹一場,也算是緣分,我來看看你。”
大喬一動不動。
蘇娥皇看了眼她干裂的唇,微微蹙了蹙眉。
三十多的女人了,雖然保養(yǎng)的好,但這個不經(jīng)意的微小動作,還是令她眉間和眼角的皮膚起了幾道長短不一的細紋。
她說道:“這些刁奴,都是怎么服侍的!冬日竟也有膽將如此冰水送來叫你喝下!”說完擲了杯盞。竹雕杯盞被摜在地上,發(fā)出怪異的骨碌碌之聲,朝前滾去,地面青磚之上,也灑了一灘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