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任務(wù)只有一個(gè)——防水,斷路,逼瘋百姓。
果然,不出片刻,火起三處,人群如狂,吼聲震天。
終于,有人抬起一輛貨車猛撞府門,接著十?dāng)?shù)人合力撞擊,州府正門在第五下轟然倒塌!
衙門崩塌的那一刻,街頭爆發(fā)出雷霆萬鈞的怒吼:
“衙門破了!狗官跑不了!”
“砸了!抓人!開倉!”
百姓如洪水一般涌入州衙,廳堂樓閣瞬間被沖垮,桌椅板凳翻飛如雨,文書被焚,庫房被砸,牌匾被撕裂成木屑,那一塊“為民父母”的匾額,在火光中像是對(duì)全城人的諷刺。
一座益州州衙,在混亂中,徹底淪陷。
益州州衙后堂,一盞青銅油燈在屋梁下?lián)u晃,燈芯微跳,映得滿堂人臉色慘白如紙。
宋濂披著半件朝服坐在主位上,整張臉因驚懼而抽搐。汗水順著額角滑下,沾濕了下巴。他手中緊握著文案,卻已不記得第幾次念同一句話。
“欽差之命……榜文為欽差親簽,與我……與我無關(guān)……”
廳下四人一字排開,正是益州四大糧商。
平日里他們一個(gè)比一個(gè)威風(fēng),腰系玉帶,嘴角掛笑,說起“為民讓利”時(shí)口沫橫飛。
但此刻,他們的腿早已軟得站不直,臉色發(fā)青,眼神發(fā)飄,全無半分尊貴氣派。
“宋大人,城里砸死好幾個(gè)人了!我們的糧行都快被燒光了!”
“剛剛我家老三來報(bào),說城南那批藏米的私庫……被百姓揭了!那可是三萬石啊??!”
“我們按欽差的要求貼榜、配糧、定價(jià),樣樣照做,沒一樣敢抗——您得替我們說句話?。 ?/p>
“宋大人,您當(dāng)時(shí)也在??!這價(jià)格,是欽差大人拍板定的,我們根本不敢反對(duì)!”
說到這里,一人猛地?fù)渖蟻?,差點(diǎn)抱住宋濂的大腿:“大人,咱們不能背這口黑鍋啊?。≡蹅冞@一行要是被百姓認(rèn)定是『通賊奸商』,那可不是砸糧鋪,是砸腦袋了?。?!”
“咚!”宋濂一腳踹開那人,猛地站起身來。
他眼神泛紅,聲音沙?。骸岸冀o我閉嘴!”
滿堂瞬間靜下,唯有外頭人聲鼎沸,遠(yuǎn)處傳來破門巨響與火焰噼啪。
宋濂踉蹌地在屋中踱步,聲音低沉如喃喃自語,又像是咒罵:
“那個(gè)姓陸的……他是欽差,他讓你們漲價(jià),你們就漲?讓你們貼榜,你們就貼?”
“他一句話,你們都敢壓著數(shù)萬百姓的命,自己就不會(huì)想想,這利潤從哪兒來?”
“你們一個(gè)個(gè)狗東西,自己囤糧漲價(jià),還好意思拿我來墊背?”
一人臉色難堪,小聲道:“宋大人,您可不能全推給我們……這文書上,還有您的批簽?zā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