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秦可卿一顆芳心只往下沉。
寶珠道:“姑娘,你那天沖動了啊,你看著那天他是個好的,但焉知不是拿腔作勢,來糊弄你和老爺來的?他私下里是個什么人,也該打聽打聽才是啊……再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總想著這句老話還是有道理的,我知姑娘不是那嫌貧愛富的,可那賈家大郎也得配得上姑娘的品格兒才是啊?!?/p>
瑞珠嘆了一口氣,接話說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她和寶珠二人是姑娘的丫鬟,自小一起長大,若是姑娘嫁給新姑爺,她們也是要一起跟著嫁過去的。
秦可卿此刻臉色蒼白,貝齒咬著蒼白的櫻唇,手腳冰涼,一顆芳心既是懊惱、又是委屈,澀聲道:“可這該如何是好?”
“要不去求求老爺?!睂氈橄肓讼?,輕聲說道。
“不,不可,既已許了人家,如何再翻來覆去,顛三倒四,若他真是個不好的,再鬧將起來,我該當(dāng)如何?”秦可卿連忙搖起螓首,柔聲說道。
瑞珠道:“可,難道就嫁給他……”
秦可卿臉頰蒼白,眼圈就有些發(fā)紅,這幅泫然欲泣,眉眼郁郁的模樣,倒是令人生出我見猶憐之感。
寶珠想了下,道:“姑娘,要不先拖拖看,他既然常在寧府里的賈蓉那里賣好,想來,賈家施壓下來,他也未必承受得起,到時主動退了婚,也能全了姑娘的名聲?!?/p>
瑞珠也道:“此是正理,這樣就皆大歡喜了?!?/p>
秦可卿凝眉不展,說道:“那時,寧國府若來提親怎么辦?那寧府的賈蓉,聽說也是個不成器的?!?/p>
寶珠笑道:“姑娘,那賈蓉年歲還小,心性不定,若娶了親,心性說不得就定了下,再說上面有寧府里的老爺管束著,他還能委屈了姑娘不成?”
賈珩若在此,定要說一句,他年紀(jì)也不大,就不能改了?
當(dāng)然,二婢未必是貪圖富貴,只是既然“兩個不成器”的,那還不如選個公侯之家,起碼得祖宗余蔭,嫁過去坐享富貴,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秦可卿卻輕輕搖頭,清聲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既然不許賈家旁出,再也沒有應(yīng)賈門公府的道理,否則,我就成什么人了,左右我再在爹跟前多侍奉兩年就是了?!?/p>
寶珠笑道:“誠是此理,以姑娘的品貌,縱是入宮作妃子都綽綽有余的呢?!?/p>
瑞珠也是笑道:“李太白怎么說的,叫六宮粉黛無顏色?!?/p>
“你們兩個小蹄子,就知道胡沁,那是說楊玉環(huán)紅顏禍水,可不是什么好話?!鼻乜汕湟脖粌蓚€丫鬟打趣的哭笑不得,不過經(jīng)此一下,眉眼間的郁郁之氣散去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