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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這邊并未讓馮府人來送,而是徑直出了馮府,牽著馬就向?qū)帢s街緩緩而去。
彼時,夜色瞑瞑,道旁人家宅門燈籠亮著,映照前路。
他雖然喝了大約半斤酒,但這時代酒精度數(shù)有限,加之此身體質(zhì)特殊,反而活血經(jīng)絡(luò),意態(tài)酣暢,思路比以往都靈活。
今日一天,前前后后見了一些人,倒比他剛來此世好幾天,忙碌充實許多。
尤其,還得了馮唐青眼。
“明日先去秦家一趟,然后去國子監(jiān)的文萃閣尋那位宋錄事,讀書科舉、習(xí)武騎射,盡快取得功名?!?/p>
賈珩在心頭想著事,就來到柳條兒胡同,遠(yuǎn)遠(yuǎn)就見一串燈籠迎了過來,又是現(xiàn)出賈蓉那張俊臉。
“珩叔……”賈蓉上前幾步,陪著笑說道。
賈珩瞇了瞇眼,許是飲了酒,喝道:“你又來做什么?”
暗道,這賈珍就不能歇會兒,趕著來送?
他卻不知道,以賈珍的好色貪淫,秦可卿不即刻攏在袖中,晚上覺都睡不實在,而且這等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整日一味高樂,也沒有什么正經(jīng)事牽絆住手腳,眼下心火熊熊,可不就和賈珩耗上了嗎?
賈蓉那張俊俏、白皙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畏懼,擠著笑道:“珩叔這是剛回來?我爹在翠紅樓請了東道兒,好好招待珩叔?!?/p>
賈珩道:“今日乏了,去不成了,明日再說?!?/p>
賈蓉臉色一苦,道:“珩叔,這要侄兒回去如何交差?”
“你如何交差是你自己的事兒!”賈珩推開虛掩著的房門,牽馬而入。
賈蓉見賈珩語氣不似嚴(yán)厲,壯著膽子上前,哀求說道:“我爹的性子,珩叔也是知道的,珩叔今日大發(fā)神威,打了賴升,我爹惱得和什么似的,不是璉二叔和嬸子攔著,還說要去京兆府報官呢。”
賈珩冷笑一聲,道:“你爹的性子,我知道!我的性子,你知道不知道?蓉哥兒,若非我前日替你擋一棍,你能站在這兒聒噪?蓉哥兒,你特么良心被狗吃了?”
被斥罵著,賈蓉臉上現(xiàn)出不自然之色,道:“此事是小侄兒不對,給珩大叔賠禮則個,此事過后,不管如何,當(dāng)攜厚禮致謝?!?/p>
賈珩將馬匹送至院中,在石榴樹下拴了,賈蓉也側(cè)著身子,在一旁好話說著。
“珩大叔,侄兒這德行,你是知道的,我稀得成親?這婚事,我絕無奪親的念頭,那秦家女,我見都沒見過啊?!币娰Z珩態(tài)度“和緩”,賈蓉膽子越來越大,說話間就去拉賈珩的胳膊。
見賈蓉如此攀纏,賈珩胃中一陣翻涌,廊檐下?lián)u曳不定的燈籠,橘黃燭火圈圈暈下,落在一張半是明亮、半是昏暗的臉龐上,一聲譏笑響起:“翠紅樓是吧?好,我去!只是我去了,珍大哥不要后悔才是?!?/p>
賈蓉一時沒有察覺出賈珩語氣有異,見賈珩答應(yīng),心頭歡喜,口中千恩萬謝,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