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檀口微張的尤氏,也是從驚異中恢復(fù),怔怔地望著那少年,芳心隱隱生出一股啼笑皆非之感。
鳳姐一雙瞪大的丹鳳眼,眨了眨,也是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正要開口。
賈璉這時卻是以目示意鳳姐,起身道:“賈公子……”
方才自家父親被罵,他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這會子多少要找補找補。
賈珩擺了擺手,示意賈璉不必多說,迎著賈母以及賈族等人的目光,道:“事已如此,多說無益,貴族與我賈珩再無瓜葛,爾等也不必攀纏,告辭?!?/p>
他還是很有原則的,如果只是他一人族譜,他還真想帶走,以免再生波折,但這其中還有賈薔的,他就不好
當(dāng)初賈蓉給他通風(fēng)報信之時,賈薔就在一旁,其守口如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好牽連無辜。
大丈夫恩怨分明,何必牽累旁人。
賈珩說著,按了按劍,整容斂色,昂首而出,將身后各色各樣人等的心思拋在背后。
中堂之上,懸掛著的寧榮二公的畫像,那眺望的目光,好似目視著賈珩出了祠堂,一直到青衫少年拾階而下。
此刻已然是將午時分,秋日陽光照耀在賈氏祠堂之上大殿的四個大字上,“慎終追遠(yuǎn)”,金輝映日,熠熠生輝。
……
……
寧榮街
半晌午的寧榮街,剛剛經(jīng)了一場秋雨,被洗刷的干凈的青石板路上,響起“噠噠”的馬蹄聲,一棗紅哦騎在數(shù)位錦衣華服的錦衣騎士的簇?fù)硐?,向著寧國府而來?/p>
當(dāng)先之騎上,馬鞍上端坐著一個內(nèi)監(jiān),五十出頭,頭發(fā)灰白,目如鷹隼,頭戴山字無翼黑冠,冠正中心一顆翡翠寶石,兩根絲帶沿著臉頰系定在頜下。
不是大明宮掌宮內(nèi)監(jiān)戴權(quán),又是何人?
這位在大明宮中躬身低腰,見誰都笑的公公,此刻一襲紅蟒暗黑色華服,外披黑色大氅,昂首挺胸,在寧府門前,翻身下馬。
將韁繩隨意一拋,一旁就有內(nèi)廠廠衛(wèi)接過。
這位顯宦看向已經(jīng)是慌忙的不知手腳的賈府一眾門丁,尖細(xì)的嗓音響起,“爾等速速知會寧國并榮國二府賈族中人,至寧國府接旨?!?/p>
說著,也不理會賈府仆人的畏懼目光,接過一旁內(nèi)衛(wèi)抽開錦盒,躬身小跑雙手奉上的圣旨,一手高高舉起,黑色官靴邁過大門門檻,向著寧國儀門而去。
身后,黑壓壓一片身披黑色大氅的內(nèi)衛(wèi),如潮水一般涌入。
“寧國爵位為大漢勛貴中八公之首,統(tǒng)緒傳承,事關(guān)天家威嚴(yán),豈容私相授受?”
想起天子臨行前的交代,戴權(quán)步伐不由又是加快幾分,健步如飛,渾然沒有五十歲的樣子。
賈府祠堂中,賈母揉了揉眉心,只覺神思疲憊,在鴛鴦的攙扶下站起來,嘆道:“都散了吧,散了吧?!?/p>
賈族眾人,也是紛紛離座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