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們找你沒什么事兒吧?!鼻琏﹩柕馈?/p>
賈珩道:“沒什么事,卻是沒好事兒?!?/p>
“我就說嘛,碧兒那小蹄子……”晴雯說著,似乎意識到什么,伸手捂住嘴,輕聲道:“公子……”
賈珩笑了笑,沒有多說,而是問道:“怎么自己洗衣服?”
晴雯輕聲道:“再養(yǎng)閑人都養(yǎng)廢了,就這兩件自己的衣裳,洗了洗,疊得齊齊整整,哪天若是……穿上也干凈一些?!?/p>
說著,說著,不知為何,鼻子忽然有些泛酸。
哪天她若是走了,她就帶著一個包袱皮,將這些洗得干干凈凈的衣裳都包包,對了,還有那根發(fā)簪……
賈珩眸光流轉(zhuǎn),溫聲道:“怎么了,這是?”
“風迷了眼睛?!鼻琏┨饾皲蹁醯氖郑允直巢亮瞬裂蹨I,輕聲說著,轉(zhuǎn)頭笑意盈盈地看向青衫少年,郁郁眉眼之間滿是倔強。
對上那一雙明眸,賈珩默然了下,走到盛滿清水的木盆洗了把手,嘆了一口氣,溫聲道:“這兩天新婚事多,原先答應教你認字的事,也食言了,其實心頭是頗有些過意不去的。”
說著,看著嬌軀輕顫的晴雯,倒也沒有多想,彎腰從另外一個木盆中取過一件衣物,笑道:“今天晚上吧,等我從秦府回來,總要教你半個時辰識字才是,昨天夫人在房里也說了,咱們認字不能半途而廢。”
晴雯聞言,臉色怔怔,忽地玉容倏變,又羞又急,說道:“公子,使不得,使不得?!?/p>
公子怎么能做這等粗活,還幫她晾衣裳?
賈珩回頭看著晴雯,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你未過來時,我平日里也是自己洗自己衣裳的?!?/p>
說著,將衣裳撐開,正要搭在晾衣繩上,情知有異,面色頓了下,目光趕緊挪開,喃喃道,“你說,這院子也太窄小了,也沒個晾衣架什么的?!?/p>
晴雯芳心顫了下,又羞又惱,一跺腳,一把搶過翠綠色繡紅牡丹的肚兜,嗔怒道:“公子,這是女兒家的貼身衣物,你怎么……”
晴雯這會兒只覺一顆心砰砰直跳,只是脫口而出的話語還未說完,也猛然意識到不妥,愈發(fā)粉面染緋,臉頰漸漸滾燙如火,心底卻浮起一股沒來由的念頭。
這下子,衣服還算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嗎?
賈珩見晴雯柳葉細眉豎起,梨蕊臉頰一副嬌嗔薄怒,反而沒有方才的“尷尬”,眸光笑意溫煦。
這種事情,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從來只有別人。
“你也不說下,我哪里知道啊,好了,黃毛丫頭一個,哪有那么多的男女之防,趕緊把衣服搭了?!辟Z珩胡亂支應說著,拿起一件衣裙撐開放在晾衣繩上。
晴雯被賈珩說得面頰羞紅,什么黃毛丫頭,她……呸,她才不說。
不過經(jīng)賈珩這般一打叉,晴雯心底的那股冷落、酸澀之意已然煙消云散。
賈珩拍了拍手,看向晴雯,笑著說道:“好了,搭完了。”
他現(xiàn)在卻是想一個問題,院子的確是太小了,他家中女眷晾衣服的地方,雖有照壁以及石榴樹遮擋,若是有人側(cè)目而視,依稀可看到晾曬的衣物。
這……
更不用說平日會客,簡直是一場災難。
這其實也是這幾日,如韓琿、于縝、宋源等人知道他居住環(huán)境的窘迫,只在大婚之日過來稍稍坐了下,喝了兩杯水酒,并沒有事后過來拜訪他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