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皺了皺眉,心頭一動,問道:“先生可有何言教我?”
許紹真看了一眼臉色晦暗的竇榮,說道:“竇長史向為智者,可有良策?”
齊王:“……”
竇榮沉吟片刻,說道:“王爺需得和三河幫做切割,起碼表面上要做切割,從現(xiàn)在起,閉門讀書,不問府外之事。而三河幫掌漕糧卸運,他們面臨滅頂之災,豈能不狗急跳墻,搏死一擊,俟賈子鈺等人無力制之,那時自有言官彈劾,王爺再順勢而為,安撫三河幫幫眾,彼時,朝廷上下只會以為王爺政務練達,榮辱不驚,而圣上的心意也一定會就此改易?!?/p>
許紹真聞言,眼前一亮,贊同說道:“王爺,竇長史之言誠為良策,賈珩以及京兆衙門不是要做事嗎?他們做不成事,那時說再多都是無用!朝野上下只會以為他們無能,那時,再等王爺收拾殘局,昔日所謂勾結幫派勢力,就成了王爺委曲求全,相忍為國?!?/p>
齊王聞言也是心頭一喜,只是轉念一想,又是皺了皺眉,憂切道:“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們要是做成了呢?”
不等許紹真出言,竇榮蒼老的面容上現(xiàn)出一抹冷意,說道:“三河幫盤踞不是一天兩天,十數(shù)萬槽工衣食所系,誰能做成!況且只要三河幫眾志成誠,團結一心,誰也動不得他們!”
“王爺,貧僧方才也想了一策,可以洗刷王爺身上惡名,未來日復出做準備?!边@時頭陀慧通,忽然開口說道。
齊王聞言,就是一愣,急聲問道:“大師有何良策?”
慧通看了一眼皺眉不語的竇榮,冷聲道:“說來此策還是從方才的竇先生得來的啟發(fā),王爺可以暗示三河幫中人,再對劉攸等人,行殺人滅口之計,斷不能將其人攀誣,牽連到王爺頭上?!?/p>
“大師,這……父皇一定會懷疑是孤所為,這不是火上澆油嗎?”齊王聞言,一張胖臉上的肥肉就是跳了跳,急聲道:“別說父皇不會懷疑!這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的事兒?!?/p>
齊王粗鄙慣了,察覺到當著和尚說禿子有些無禮,但也不為意。
竇榮凝了凝眉,說道:“讓春香暗示三河幫一下,他們自行其事,一切與王爺無關!”
“竇先生也支持此事?”齊王詫異說道。
竇榮面上現(xiàn)出苦思,目光閃爍了下,遲疑說道:“圣上已知王爺涉案其中,那么三河幫賊寇以及劉攸是否滅口,圣上未必關心了,甚至會默認此事?!?/p>
這話說的新鮮,幾乎將密室中一道道目光吸引了過來。
竇榮沉吟道:“方才老朽言圣上已起了一絲廢黜王爺?shù)男乃?,但礙于太上皇以及如今之朝局,才引而不發(fā),可一旦讓劉攸等人送至許德清手里,牽連到王爺頭上,王爺想過沒有?朝臣說不得就有群起彈劾之勢,雖然圣上已提前處置了王爺,提前有了話頭,但王爺還是會聲名狼藉,那時……名聲一壞,還想入主東宮嗎?”
齊王聞言,面色幽沉,道:“先生所言在理?!?/p>
竇榮又道:“王爺雖然在士林中名聲一般,但也起碼當上一句通達政務、干練之才!王爺雖一開始就不學楚王慕虛名、而不得實利,但也不能真的臭名昭著,起碼要得一個毀譽參半,三河幫那邊兒的聯(lián)系,故而要先斷上一陣,但也不能容忍劉攸攀扯到王爺身上?!?/p>
竇榮之策,說來就是為了消弭隱患,冷眼旁觀,暗壞賈珩與許廬之事。
俟其事敗,再行反撲。
但也不能坐視齊王聲名狼藉,需得稍稍補救一下。
“只是再行殺人滅口之計,父皇當真不龍顏大怒?”齊王眉頭緊皺,還是有著遲疑。
竇榮輕笑了下,說道:“王爺還需要殺人滅口嗎?圣上都已知道了,王爺還用殺人滅口?一切都是三河幫狗急跳墻,自作主張!王爺現(xiàn)在府中閉門思過,修身養(yǎng)性,俟圣上責問,就言可以派出屬官,協(xié)助賈子鈺等人辦案?!?/p>
“妙啊?!币慌缘脑S紹真開口贊道。
對這種揣摩帝王心思,巔峰毫厘的手段,顯然十分敬佩。
慧通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說道:“而且賈珩剛剛設伏誘捕了三河幫的人,現(xiàn)在絕不會想到我們會再次而來?!?/p>
齊王眼前也是一亮,但口中糾正道:“不是我們,是三河幫狗急跳墻,自作主張,孤不知此事,孤在家閉門讀書,修身養(yǎng)性,對了,孤就讀賈子鈺的那本三國話本,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