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喜歡被其他人一直監(jiān)視著,哪怕是以保護(hù)為名。
“只是,錦衣府的搜集情報能力雖強,但匯總、分析情報的能力要稍稍薄弱一些,僅僅憑借著幾個錦衣府的大人,靠著自身頭腦清醒地去分析情報,就有抓大放小,顧此失彼之憂,最好是建立一個專業(yè)的情報分析機構(gòu),分門別類地歸檔,以備查詢,當(dāng)然,說不定錦衣府中已有這樣的專業(yè)機構(gòu)也說不定?!?/p>
賈珩心思電轉(zhuǎn),而后將一雙咄咄目光掠過已是滿頭大汗的穆忠,而后看向其人身旁的吳斌,道:“吳指揮昨天說在彈壓南城而來的難民?”
吳斌臉色一變,嘴唇翕動,正待張嘴分辨,卻聽那少年權(quán)貴擺了擺手,又是看向一旁的錦衣衛(wèi)。
而后又是一陣“刷刷”的紙張翻閱聲。
“南城指揮吳斌,所言南城難民涌入誠為實情,【昨日上午,南城城門甫開未久,涌入難民與南城幫派五虎門在平遙街械斗,恰遇南城指揮吳斌攜二馬弁從大通賭坊走出,不及喝問,撥馬驚慌而走,行至盛和茶樓,南城副指揮項巖率五百兵丁聞訊而至,巖問曰:‘大人,可是從平遙街而來?持械者幾人,雙方可有傷亡?’,斌答曰:‘街道青石嫣紅,許有傷亡也未可知,棍棒菜刀黑白揮舞,未知幾人,項副指揮先去,本官回府暫睡回籠覺?!粤T,再不答話,呵欠而走。】”
那錦衣經(jīng)歷抑揚頓挫念著,幾乎將一個呵欠連天,滿眼血絲的賭鬼,勾勒的活靈活現(xiàn)。
五城兵馬司衙內(nèi)眾人,先是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繼而是哄堂大笑。
謝再義面容冷峻,如洪鐘的聲音響起,道:“無膽鼠輩!簡直于我輩武官臉上蒙恥。”
吳斌此刻瘦長的臉頰上,面如土色,聽著周圍的嘲笑,只覺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隙鉆進(jìn)去。
賈珩看著穆、吳二人,心頭冷笑,一個穆(木有)忠,一個吳(無)文武,還真正應(yīng)其名,心無忠義,文武不成,皆是酒囊飯袋!
“嚴(yán)指揮呢?”賈珩揮手止了一眾兵丁的大笑,看向錦衣衛(wèi)的范經(jīng)歷。
下方跪著的嚴(yán)彪臉色淡漠,面無表情。
只聽那范姓經(jīng)歷又是翻了一頁,先是閱覽了下,而后面色古怪,聲音漸漸低沉說道:“嚴(yán)指揮所言卻是實情,昨日安平坊突發(fā)大火,嚴(yán)指揮率兵丁救火,身先士卒,入失火之宅連救四人,至搶救一女嬰時,房梁砸落其肩,等事后,至安樂堂尋膏藥張貼,而后歸家?!?/p>
賈珩聞言,默然片刻,看向面頰黝黑的嚴(yán)彪,說道:“嚴(yán)指揮,方才為何不言?”
嚴(yán)彪抱拳拜道:“下官只受了一些小傷,著冷水敷過,本來可至司衙應(yīng)卯,但欺大人年少,故而有意拖延,誠是有罪?!?/p>
“嚴(yán)指揮何罪之有?”賈珩聞言,朗聲說著,上前扶著抬頭看向自己的嚴(yán)彪的胳膊,道:“至司衙點卯,也非十萬火急,而嚴(yán)指揮所為恰恰是十萬火急之事?!?/p>
嚴(yán)彪聞言,身形一震,面露感激說道:“多謝大人體諒?!?/p>
在賈珩的攙扶下,嚴(yán)彪起得身來。
賈珩淡淡看向穆忠和吳斌,道:“穆指揮,吳指揮,你二人也起來吧。”
穆忠、吳斌二人心頭忐忑,口中道謝一聲,也是站起身來。
“來人,將功曹、法曹等人都喚來?!辟Z珩沉聲說著。
不大一會兒,五城兵馬司的功曹孟昌為首的文吏都是從庭院兩旁的偏廳中,進(jìn)入官衙正廳。
“卑職見過大人。”功曹孟昌以及法曹,倉曹等三人,開口說道。
賈珩這時端坐條案之后,清雋的面容上,神色淡淡,開口道:“幾位都是兵馬司的老人了,響鼓不用重錘,如今裘良被圣上申斥以瀆職無能,而本官方才又察查出該員,在為五城兵馬司指揮同知期間貪贓枉法,現(xiàn)已移送都察院處置,爾等可有異議?”
功曹孟昌蒼聲道:“賈大人處置妥當(dāng),老朽并無異議。”
其他如法曹高宜年,也是拱手道:“卑職也無異議?!?/p>
經(jīng)過先前裘良以及賈珩前后兩次設(shè)伏三河幫一事,如今的五城兵馬司,上上下下早已不敢小覷眼前的這位少年權(quán)貴。
而倉曹呂慶也是基本也是做如斯言。
可以說,基本就是處置是果斷,堅決,英明的。
賈珩點了點頭,道:“諸位,裘良前車之鑒,不可不銘記于心,下一步本官就是要在五城兵馬司整風(fēng)肅紀(jì),將懶散怠惰之風(fēng)一掃而空!高法曹,你職掌糾劾司衙風(fēng)紀(jì),接下來要做好巡查,從司衙中抽取兵卒,對那些在當(dāng)差之日,出入勾欄尋歡作樂,出入賭坊賭博嬉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