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芳園
前院傳來的喊殺聲,隨著時(shí)間流逝,也逐漸高昂起來,就隱隱有殺聲躍過高墻,飄入后院,讓賈母等人都是面面相覷,心頭驚懼。
光是聽這殺聲,就透著一股不寒而栗,可以說,這是如迎春、探春、惜春、黛玉這樣的年輕姑娘,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殺聲。
賈赦此刻臉色陰沉,心頭又驚又懼。
邢夫人臉色蒼白,聲音都發(fā)著顫兒,道:“老太太,您聽聽這喊殺聲,你說要是珩哥擋不住,我們兩府這么多人……”
此言一出,除秦可卿、尤三姐、探春、黛玉外的一眾女眷大多嬌軀一顫,容色蒼白,如王夫人已是舉起手中佛珠,迅速念著佛號,念得自不是《平安經(jīng)》,而是《佛說無量壽經(jīng)》。
王夫人念著佛經(jīng),心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算卦的說她要活到一百多歲呢,她絕不會有事?!?/p>
“還有寶玉,得虧昨晚那位珩大爺說什么糊弄其事,今兒早老太太讓寶玉好好寫,不必前來東府,否則……”
賈赦聞言,冷笑一聲,怒道:“還能怎么樣,不過是和他陪葬就是!”
“住口!”這邊廂,聞聽邢夫人和賈赦作駭人之語,賈母臉色倏變,怒喝一聲,看向邢夫人,罵道:“誰讓你多嘴多舌的,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賣了!”
此言一出,邢夫人臉色一白,只覺顏面掃地,無地自容。
雖被老太太罵過賤人,但那是當(dāng)著族里一眾爺們兒,這一次又當(dāng)著后宅的女眷,她真的是沒臉了!
事實(shí)上,賈母罵人也是分對誰,如原著中罵趙姨娘“小婊子”,這是侍妾,又是自己房里出來的,罵得就粗鄙、難聽。
賈母也罵過王夫人,“你們原來都是哄我的,外頭孝敬,暗地里盤算……弄開了他,好擺弄我。”
這話就沒有臟字,因?yàn)橥醴蛉顺錾砻T,但罵邢夫人幾乎就是介于趙姨娘和王夫人之間了。
賈母罵完,嘆了一口氣,看向前面,面容上也有幾分憂色。
這等喊殺聲,也就十幾年前,神京城中響過一陣,那等驚心動(dòng)魄的場景,現(xiàn)在都有幾分膽寒。
此刻,鴛鴦早已被把守后院的小廝攔阻了回來,強(qiáng)自一笑,勸慰道:“老太太,你是知道的,珩大爺哪天做過吃虧的事兒,他是個(gè)有福氣的,誰也害不了他的?!?/p>
賈母聞言,面上憂色稍退,笑著說道:“鴛鴦這話說的對,上次滿府都說他去翠華山,回不來了,可還不是全須全尾地回來,還因功封了爵?分明是個(gè)有福氣的,外面的一些小毛賊哪個(gè)能害得了他?”
眾人聞言,面色稍緩,也在一旁說著吉利話,似乎這種話語,能給人以安慰一般。
因鳳姐不在此處,下面少了一個(gè)捧哏,因此賈母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少那么點(diǎn)兒意思,還是給自己壯膽,發(fā)散了聯(lián)想能力,說道:“說來,當(dāng)年國公爺出兵,比這險(xiǎn)得都有,我都提心吊膽,但哪一次,都是平平安安回來,更不要說我賈族一門兩公,全大漢朝就這獨(dú)一份兒,到了現(xiàn)在,家里又出了珩哥兒,可見我們賈家是有武曲星照耀著的?!?/p>
一旁幾個(gè)人都是點(diǎn)頭稱是。
黛玉罥煙眉下的星眼中,瑩瑩如水的目光波動(dòng)著,看向探春,輕聲道:“三妹妹?”
探春轉(zhuǎn)過臉,輕聲道:“林姐姐,怎么了?”
只是對上黛玉那一雙云煙成雨的星眸,心頭一動(dòng),伸手拉過黛玉的手,卻是感知著少女的某種情緒,輕聲道:“林姐姐,珩哥哥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黛玉螓首點(diǎn)了點(diǎn),輕聲道:“我也不覺得珩大哥那樣的人會出什么事?!?/p>
在一旁安安靜靜坐著的尤二姐,抬起婉美的臉蛋兒,那略有幾分幽艷的眉眼,籠著幾分悵然,對一旁的尤三姐,輕聲道:“三妹,你在想什么?!?/p>
尤三姐目光眺望著遠(yuǎn)處,清聲說道:“在想為何我不是男兒身,去前面提刀殺敵。”
如她是男兒身,不管是讀書科舉,還是習(xí)武從軍,總要闖出一番事業(yè)來才是!
尤二姐晶瑩玉容上頓了頓,拉過尤三姐的手,柔聲道:“妹妹……”
尤氏看了一眼兩姐妹,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