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下的少女,分明是尚在閨閣之中的長公主,就是為何不見那位太子詹事府少詹事,前駙馬的身影?
這里想來……多半是有著她不為所知的隱情了。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睉z雪眸光低垂,輕聲說道。
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畫裝裱好。
晉陽長公主凝了凝眉,卻只當(dāng)未聞這話,而是問道:“京中,最近可有什么新聞沒有?”
憐雪忙碌的手,頓也不頓,清聲說道:“這一個多月,除卻北邊兒戰(zhàn)事平息外,朝廷上上下下都關(guān)注著東城的財貨處置,另外邸報上說,武英殿大學(xué)士將要離京去邊,撫恤邊關(guān)陣亡將校、京營節(jié)度使王子騰,自西北三鎮(zhèn)查邊返京。”
晉陽長公主聞言,一雙清眸閃了閃,輕聲道:“這一去一回,朝局倒也熱鬧。對了,賈珩呢?最近可有關(guān)于賈珩的新聞?”
憐雪抿了抿櫻唇,輕聲道:“近期倒是沒有……只是殿下,奴婢不知有話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晉陽長公主笑意凝滯了下,問道:“什么話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的?”
憐雪輕聲道:“奴婢以為,賈子鈺這些日子,似有意……在疏遠殿下,自翠華山剿寇還京,一個多月以來,都未登門拜訪,若說忙于公務(wù),但這一個多月,不可能半天的空暇都抽不出吧?”
晉陽長公主默然半晌,幽幽道:“他最近在忙著宮里交辦的差事,未必得空,縱然……與本宮有意疏遠,本宮也沒什么好怪他的?!?/p>
她的身份終究是有些敏感的。
不僅僅是皇帝胞妹,還有一些不好提及的過往,如果賈珩向著榮府太夫人打聽過,以其人心智,多半會思量出一些天家隱秘,對她避如蛇蝎的吧。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外間婆子喚道:“殿下,賈云麾在門外求見,已被迎至前院花廳了?!?/p>
晉陽長公主正自想著,驟聞此訊,繼而看向憐雪,主仆二人目中都有些驚訝之色流露。
“憐雪,有些人還真是不經(jīng)念叨,我們一同去見見?!睍x陽長公主不由笑了下,只是心情明顯有著欣然。
憐雪螓首點了點,隨著晉陽長公主下了閣樓。
花廳之中
軒敞雅致,窗明幾凈,布置精巧中見著奢麗。
賈珩端坐在梨花木制的椅子上,將廳中諸般陳設(shè)收入眼底,時隔數(shù)月,再次拜訪晉陽長公主,心態(tài)卻有許多不同。
“這位大漢長公主,如今思來,身上頗多令人疑惑之處,比如為何守一孤女而自立門戶,天子以及馮太后也沒有想過為其另擇夫婿?一守寡守十幾年,若說如西府里的珠大嫂子般,心如枯木槁灰,可偏偏在京中交游廣闊。不過,這一個多月倒未聽說舉行什么宴會,想來因北方邊事糜爛,軍情如火,而自覺不合時宜。”
賈珩品著香茗,心頭泛起諸般猜測。
而就在這時,只聽內(nèi)堂中珠簾嘩啦啦響動,繼而香氣浮動,環(huán)佩叮當(dāng)。
放下茶盅,轉(zhuǎn)眸望去,只見晉陽長公主款步而出,麗人嬌美如花的臉蛋兒上,洋溢著笑意,說道:“未知賈云麾造訪寒舍,本宮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這話自是打趣之言,就和賈珩先前打趣蔡權(quán)彷佛。
但賈珩面色不變,不憂不懼,離座起身,平靜無波的目光落在麗人笑靨上,于那雙清眸對視須臾,溫聲道:“殿下數(shù)日不見,一向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