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幾人就是出了榮慶堂,向著一旁的黛玉小院而去。
賈珩進入燈火彤彤的廂房中,只見四面擺設(shè)精巧,窗明幾凈,書架之下還放著一張瑤琴,紫鵑吩咐著雪雁給賈珩倒茶。
紫鵑笑道:“大爺先坐?!?/p>
說著就是去尋坐墊,給黛玉所在的椅子鋪上,然后這才扶著黛玉落座。
賈珩點了點頭,然后看向黛玉以及身后的陳設(shè)。
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到黛玉所居的屋里,因有著數(shù)架屏風前后隔斷,倒也看不到平時起居的臥室,一股蘭草的馨香在空氣中若有若無,獸頭熏籠里倒未點著沉香。
見賈珩目光平靜,似在打量著陳設(shè),黛玉心底不知為何就有幾分羞意,這屋里,平日寶玉經(jīng)常來,尚不覺如何,但眼前少年入得屋里,就覺得有著一種被人窺探隱私的羞澀。
探春明眸打量著賈珩,輕笑道:“珩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倒是有段日子沒見了?!?/p>
賈珩道:“忙時在京兆和五城兵馬司之間來回跑,閑了則是看看書,上次和三妹妹說,往我那邊兒,尋你嫂子多走動走動,怎么沒去?”
探春聞言,彎彎眼睫之下,眸中現(xiàn)出黯然,倒是一時沒有說話。
湘云嬌俏道:“珩哥哥,這段時間,三姐姐在抄佛經(jīng)呢,說是臨近年關(guān),給老爺祈福,一天要抄三篇?!?/p>
賈珩聞言,皺了皺眉,沉聲道:“抄佛經(jīng)?”
這想來就是王夫人想出的新招?
事實上,還真是王夫人想出的招兒。
先前賈珩將探春一通夸贊,又是明媚大氣,又是說見識不凡,又是為男兒身將如何,王夫人初始還覺得臉上有光,但回去愈品愈不是滋味兒,合著還是再說她家寶玉連女兒都不如,這念頭一起,就有些膈應(yīng)。
尤其是,她有一種被看穿的羞恥感,她故意抬舉、培養(yǎng)這個庶出的女兒,當作嫡出的親生女兒來養(yǎng),自是為了向府里人看看,她比那狐媚魘道的小娼婦,什么叫名門望族的大婦氣度。
但現(xiàn)在,在那位珩大爺眼中,比起她家寶玉都出挑,自有種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探春容色微頓,輕聲說道:“這佛經(jīng)要親生兒女抄給父母,才心誠靈驗?zāi)?,環(huán)哥兒和二哥哥現(xiàn)在去了學(xué)堂,只我在家,每天抄三篇,倒也不怎么累,還能練練字,而且昨個兒已抄完了。”
賈珩沉吟片刻,笑了笑,清聲道:“抄完了就好,你若是覺得不累的話,回頭兒,我和老太太和二老爺說,讓你去我那里,幫我整理下文案,抄寫一些公文,我按著一月二兩的銀子聘你。”
探春:“……”
繼而心頭生出一股欣喜,一雙明眸熠熠流波,輕聲道:“珩哥哥,我……能行嗎?我不會的……”
口中雖說著不行,但眉眼間的歡喜卻流溢著,心底躍躍欲試。
賈珩笑了笑,道:“怎么不行?不會我可以教你,誰也不是生而知之的,主要我身旁也確實缺個處理機誼文字的,三妹妹寫得字好,正好幫我寫一些公函什么的?!?/p>
黛玉眨了眨星眸,目中就有些莫名之意涌動,似是一些關(guān)鍵詞在心底閃過。
紅袖添香、女校書、一月二兩、月例、聘你……
許是她多想了吧。
探春點了點螓首,柔聲道:“珩哥哥,這個得和老祖宗還有父親說,也不知……應(yīng)允不能應(yīng)允?!?/p>
賈珩道:“應(yīng)無問題。”
在原著中,賈珍讓鳳姐去協(xié)理寧國府,也沒什么話說,再說探春年歲也小,幫助族長協(xié)理事務(wù)也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