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不僅僅是幾位參將游擊,就連陸合,心頭也只有慶幸。
賈珩將下方幾將神色變化收入眼底,捕捉到其心態(tài)的變化,暗道,人性就是這樣,容易被溫水煮青蛙,這一點,好人壞人都一樣。
訓完話,賈珩沉聲道:“爾等先著家眷,補回五成侵占空額餉銀,稍后要給營中兄弟發(fā)欠餉,先發(fā)兩個月,后一個月銀兩不足,待追回虧空,得勝歸來再行發(fā)放,另外也派人催催兵部,為何一直拖著京營餉銀不予,先將我們的餉銀撥付了。”
說著,吩咐一旁的宋源,和蔡權各自分頭行動。
原本在國子監(jiān)文萃閣中任錄事的宋源沒,已為五城兵馬司功曹,現(xiàn)在更是隨軍出征,以為記室參軍,為賈珩處理機誼文字。
至于蔡權身為游擊將軍,手下原本領著的千余軍卒,主要是前往翠華山剿寇的軍卒,彼等原本就對賈珩敬服,此次更是擁護賈珩的領兵。
已事實上充當賈珩的中軍,里里外外都是靠著這些人震懾。
至于銀子,自是從陸合昨晚送來的銀票以及又添上的一些銀子,加起來有五萬兩,一早就從錢莊兌換了銀兩和銅錢,發(fā)餉兩月,綽綽有余。
兵部欠餉銀,自是因為銀子都用在了邊軍的撫恤上,邊軍肯定是要足餉的。
陸合面色頓了下,情知如今發(fā)餉之銀是從他而來,就有些不自在。
車錚看著這一幕,心頭慨嘆:“不管如何,經(jīng)此一事,賈云麾可收果勇營上下軍心。”
先殺一都督僉事,懸首轅門,這是立威!
提前予軍卒餉銀作開拔之用,這是施恩!
原本正膽寒驚懼的士卒,被這一棒一甜棗,豈不感激涕零,敬其威,服其德?
且又只給兩個月餉銀,押一個月餉銀,這里的算計,自然是兵不得飽食,方得驅用。
說好的足兵足餉呢?
不僅僅是車錚心頭暗驚,單鳴這等賈家部將,因為當年在賈代化手下為將,體會更深,目光深凝,心道,“云麾用兵、將兵,已有寧榮二公之風采?!?/p>
賈珩道:“諸事停當,待發(fā)完餉銀,午時即可開拔,一東一西,兩路并進,諸將都下去籌備。”
隨著賈珩傳令下去,宋源和蔡權那邊兒開始發(fā)餉銀,果如車錚所想,一時之間,軍心大悅,歡聲雷動,連行軍列隊都快速了起來。
這就是將兵之術,正提心吊膽之時,再給予好處,就有斯德哥爾摩癥候的敬服之念。
隨著兵馬齊動,整個神京城也都聽到這邊兒的動靜,都是派出了家仆打探訊息。
兵部衙門
午后,坐衙視事的兵部尚書李瓚,聞聽下方小吏稟告,搖頭笑了笑,說道:“好一個賈子鈺,年紀輕輕,已有將兵之能,真是將門虎子?!?/p>
“閣老,賈子鈺剛剛派了人,催要果勇營三個月餉銀。”就在這時,下方的兵部左侍郎施杰,笑著說道。
“打發(fā)了回去,現(xiàn)在哪有餉銀?他不是剛剛追回不少空額兵餉嗎?那都是兵部歷年從戶部那邊兒受了不知多少白眼要的銀子,早就發(fā)給他們了。”李瓚笑了笑,說道。
司務廳中坐著的兩位侍郎,以及幾位兵科給事中聞言都是笑了起來,而一些令史也是發(fā)出附和的笑聲。
這就和大佬視察某地,講一個笑話,你不笑?
至于餉銀,也并非真的不發(fā),而是在王子騰回京整頓京營之兵前,餉銀都會押著不發(fā),否則,明知道讓一些將校收入自己腰包,還是先押著再說吧。
笑過之后,李瓚整容斂色,看向列坐在兩旁的兵部官員,沉聲道:“武選清吏司郎中聶景明,為官浮躁,貪贓枉法,屢次在稽核選錄武官上,收受賄賂,現(xiàn)解送交都察院嚴查其罪,武選清吏司司務,由職方司郎中杭敏署理,員外郎石澍分掌職方司,待本閣奏明圣上,再降制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