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未見眉心胭脂紅記的香菱,許是怕生?
寶釵著蜜荷色棉襖,下著蔥黃綾棉裙,外披朱紅團花披風(fēng),披風(fēng)上繡大朵的牡丹花,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薛姨媽笑道:“珩哥兒?!?/p>
這稱呼還是薛姨媽想了許久,終于確定的稱呼。
既是親戚相見,倒不好在稱呼上太過外道兒,想來想去,珩哥兒似親近一些。
寶釵也是喚了一聲“珩表哥”,而后,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少年。
比之一開始在駿馬上錯身而過所見,此刻正面直視,就見著三品精美織錦武官袍服,頭戴山字冠帽的少年身形頎長,面容清雋,目有靜氣。
只是其人眉宇之間的氣質(zhì),稍顯冷峻、清冽,好似不茍言笑,舉止之間,就有一股淵停岳峙的沉凝、威嚴氣勢撲面而來。
迎著目光打量,賈珩面色沉靜依舊,聲音溫和了幾分,道:“姨媽,表妹?!?/p>
喚著,也是抬眸,看向薛姨媽以及寶釵,薛姨媽自不必言,面相富態(tài),笑意盈盈,因保養(yǎng)得當(dāng),面皮白凈,但眉梢眼角的魚尾紋依稀可見。
一旁的寶釵則是面如小月,五官精巧,面龐線條稍稍豐潤、柔婉,肌膚白膩一如梨蕊,柳葉眉之下,睫毛彎彎,杏仁眼眸明亮、清澈,小巧瓊鼻之下,丹唇嫣紅、飽滿如牡丹花瓣。
因肌膚勝雪,白璧無瑕,這紅白相映的色彩構(gòu)圖,就有皚皚白雪之中一樹紅梅的鮮艷明麗。
因目光清冷,且并未作盤桓,故而眾人不覺有異,只是四目相對之時,寶釵微微垂眸,不由躲開那湛光流轉(zhuǎn)的眸子。
薛姨媽笑道:“常聽書信里提及過珩哥兒,一表人才,是賈族這一代最出挑兒的子弟,如今看著,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p>
賈珩道:“姨媽謬贊了?!?/p>
薛蟠笑道:“媽,妹妹,別光站著說話,坐啊?!?/p>
薛姨媽笑了笑,就是拉著寶釵落座,看著對面正襟危坐,英姿勃發(fā)的少年武官,心道,這身官服也不知穿在蟠兒身上,該是怎樣的光景?
這般一想,就是偷偷瞟了一眼薛蟠,笑容不由一滯。
卻是,薛蟠此刻正歪坐在椅子上,大臉盤上掛著憨厚的笑意,坐沒坐相。
賈珩這邊兒卻是寒暄幾句,左右是問一些幾月啟程,是乘舟船還是乘馬車而來,起居飲食是否習(xí)慣?
這種問候雖然公式化,且沒有多少營養(yǎng)可言,但又必不可少。
待問過之后,薛姨媽笑了笑,說道:“珩哥兒,老太太身子骨還硬朗吧?”
賈珩點了點頭,徐徐道:“老太太身康體健,姨媽到了京里,可到老太太屋里常坐坐?!?/p>
薛家三口到了京里,大抵是要住在梨香院的。
“那敢情好,有些年頭兒沒見過她老人家了?!毖σ虌屳p笑了下,說話間,問道:“珩哥兒,聽蟠兒說,你明天是要班師回京了?!?/p>
這話一問,原在一旁含笑不語,端莊嫻靜,聽著敘話的寶釵,也是凝眸看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