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打量片刻,拱了拱手,朗聲道:“王節(jié)帥,下官領(lǐng)兵還京,還需往兵部交令,入宮面圣,接風(fēng)洗塵之事,晚上再敘不遲?!?/p>
王子騰出城迎他,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因為多少有些張揚。
落在五軍都督府的那些勛貴眼中,恐怕還以為賈王二家,已經(jīng)聯(lián)合起來。
當(dāng)然,王子騰可能有意如此,以壯聲勢,為整頓京營做準(zhǔn)備。
礙于天子,他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然而,王子騰聞聽賈珩之言,臉色卻倏地陰沉下來,目光在對面少年腰間的金龍劍鞘的寶劍盤桓了下,心頭惱火不勝。
這小兒竟如此托大,他為長輩出城迎接,小兒身為晚輩,仗著佩著天子劍,在馬上動也不動,狂悖無禮,竟至于斯?!
還拿入宮面圣之言來堵自己!
顯然,王子騰想來,自己以禮相待,折節(jié)下交,賈珩就需滾鞍下馬,感激涕零,然后把臂同游,一同入京。
但方才的薛蟠……
沒有人對薛大傻子報以太高的期待。
王子騰目中冷意涌動,皮笑肉不笑,聲音卻冷了幾分,道:“那子鈺先至兵部交令,待入宮面圣回返,本帥正要與子鈺商議京營之事,聽說子鈺領(lǐng)果勇營,募流民為卒,本帥心頭頗為疑惑,正值整頓京營,不知子鈺此舉有何用意。”
賈珩沉吟了下,說道:“此事三言兩語委實難以說清,下官稍后入宮,會向圣上陳說,待稍晚些,再和節(jié)帥敘說本末?!?/p>
王子騰聞聽此言,心頭就有一股無名火起,熊熊燃燒。
開口圣上、閉口圣上,這小兒恃寵而驕,何嘗將他這個京營節(jié)度使放在眼中!
見王子騰臉色難看,一旁的方冀出言打了個圓場,笑了笑說道:“節(jié)帥,賈子鈺急著前往兵部交令,節(jié)帥不妨晚上再擺宴一敘,也不打緊?!?/p>
王子騰眸光陰了陰,暫且壓下心頭怒火,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薛蟠聽著二人敘話,銅鈴般的大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就有些不明就里。
而后方車廂之中的薛姨媽,心頭同樣驚疑不定。
暗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兒?珩哥兒,看架勢,似和他兄長平起平坐?
另外一輛馬車車廂中的薛寶釵,掀開簾子一角,看著這一幕,思量了會兒,水杏眸子閃過一抹明悟。
“他是賈族族長,寧榮二府,一門雙國公,并不是僅僅三品武官那般簡單,舅舅雖官居一品,但王家底蘊多有不及,二來,他未及弱冠就受皇命,領(lǐng)軍出征?!?/p>
這念頭一起,就是幽幽嘆了一口氣。
賈史王薛四家之中,賈家一門雙公,史家一門雙侯,王家祖上也是縣伯,唯她薛家……
這邊廂,賈珩應(yīng)對了王子騰,抬頭看向一旁的夏侯瑩,道:“夏侯指揮,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