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武營都督僉事李勛眼眸一閃,道:“節(jié)帥,不若從我那一營開始?”
方冀點了點頭,笑道:“節(jié)帥,此事可行,耀武營都督曾吉,是前趙王之部將,老邁不堪,朝中早有換督帥之議,節(jié)帥若先拿此營立威,可打個開門紅,此為先易后難之策也?!?/p>
王子騰面色微頓,道:“曾吉這幾年行事低調(diào),當(dāng)初他是走了南安郡王的門路,這才得以保住督帥之位?!?/p>
他回京之后,自得了宮里催促,就開始暗中籌備,但隨著對十二團(tuán)營一些領(lǐng)兵將領(lǐng)的了解,已覺得困難重重。
姚光沉聲道:“卑職以為,要不先從果勇營整頓如何?”
此言一出,幾人都是面色倏變。
方冀皺了皺眉,反對道:“果勇營剛剿滅三輔賊寇,正是得圣上信重之時,姚參將此議斷不可行?!?/p>
姚光辯道:“果勇營再是剛得了彩頭,但營中軍卒兵員多為流民,這些得飽食尚且不能,如何能渡選鋒之汰?況正要以此威懾諸營,以彰節(jié)帥軍紀(jì)嚴(yán)明,不徇私情?!?/p>
王子騰聞言,面色變幻不定,目光陰沉,卻是再次想到那神京城外那少年的桀驁,冷聲道:“果勇營暫不可動,我們先不管他?!?/p>
此刻他再是恨得咬牙切齒,也不好值此之時,再樹強敵。
而且,天子正對那小兒信重有加,他上次旁敲側(cè)擊提及的流民入軍一事,隱隱也沒了下文。
方冀贊同道:“節(jié)帥所言不錯,現(xiàn)在就只當(dāng)果勇營一營不存在,只要我們將其余團(tuán)營整訓(xùn)出來,彼時,果勇營在那里就顯得扎眼了?!?/p>
王子騰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又道:“過幾天是我的生兒,先下請?zhí)林T營將校,試探一下口風(fēng),如是不配合整頓,那時再作計較!”
李勛笑了笑,說道:“節(jié)帥,那賈珩就是如此,以查吃空額一事挾制營中諸將,節(jié)帥何不效其故智?”
王子騰聞言,心頭一動,問道:“這是怎么說?”
此事確系王子騰不知。
李勛笑道:“那賈珩在出征之前,以點兵之名,清查軍中將校吃空額一事,因此將校多受其威嚇、要挾,遂聽其號令,無不服從!”
王子騰皺了皺眉,說道:“可本帥聽說他有天子劍在,以之威令諸將,兵卒皆不敢抗逆,本帥如何與之可比?”
提起天子劍,王子騰心頭那股憋屈之感愈發(fā)強烈,他為京營節(jié)度使,都不得天子賜劍,而賈家一小兒,卻得如此信重!
方冀沉聲道:“節(jié)帥為京營節(jié)度,受圣上之命,開府建牙,樹大纛令十二營將校兵卒,權(quán)柄也不下天子劍!”
此言一出,王子騰虎目精光迸射,心頭也涌起一些豪情,擊節(jié)贊道:“方先生所言不差,本官受命天子,都督十二團(tuán)營,彼等膽敢不從,軍法從事!”
定下查空額一事,然后就看向姚光,吩咐道:“姚參將,你著人暗中查訪京營諸軍空額?!?/p>
姚光面露苦笑,說道:“此事十分隱秘,屬下人手不足,也不好探查,就連我奮武營,那幾位都帥哪個吃了多少空額,屬下都不知道?!?/p>
李勛道:“那賈珩聽說是得了都督僉事陸合的投誠,故而盡知底細(xì),不過節(jié)帥放心,耀武營吃空額一事,末將不敢說俱知細(xì)情,但也知道這些銀子都進(jìn)了誰的腰包?”
“誰?”
“七成被曾吉送至南安郡王府上,南安郡王府日用奢靡,如果不喝兵血,如何維持排場體面!”李勛冷聲道。
王子騰聞言,臉色一黑,他就知道,這里面水深的很。
南安郡王這位老王,哪里是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