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瞥了一眼,倒不多言,帶著惜春,沿著抄手游廊,向著東府而去。
待賈珩走后,看著倏然變得冷冷清清的屋子,賈母嘆了一口氣,對鳳姐叮囑道:“鳳丫頭,這家里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了,珩哥兒前前后后幫著府里辦了不少事兒,臨了惜春丫頭……珩哥兒聽了怎么不寒心?!?/p>
鳳姐丹鳳眼閃了閃,心頭對仆人也頗是惱火,道:“老太太放心就是,家里這些犯了口舌的婆子、丫鬟肯定是要好好整治整治的?!?/p>
王夫人聞言,目光陰了陰,暗道,的確是該收拾了,如非寶玉屋里的長舌婦,嘴上沒個(gè)把門兒的,方才就不會得那珩大爺說落她家寶玉。
這頭層主子、二層主子對比著,拿寶玉作筏子,折得倒像是她的體面了!
或成最大輸家的王夫人,此念一起,再無意多留,就想去寶玉房里。
當(dāng)然,也是王夫人心善,許是看不得等下鳳姐懲治仆人,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賈母,一時(shí)并未多想,笑了笑說道:“老太太,這邊兒怪冷的,先回去罷。”
賈母、鳳姐:“……”
在一旁始終旁觀不語的李紈,秀眉蹙了蹙,秀雅的臉蛋兒上現(xiàn)出一抹異樣,深深看了一眼自家婆婆,思忖著,合著你也覺得冷?
那先前那位珩大爺口中所言,寶玉房里的無煙獸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事實(shí)上,賈珩先前將寶玉拉出來,也在某種程度上封堵住了賈母挽留的口。
厚此薄彼,旁的話也說不出。
畢竟,寶玉在飲食起居、衣服器用上是獨(dú)一份,再稍次一些則是黛玉。
正所謂,唯寶黛二人獨(dú)得賈母寵愛,尤在三春之上。
而探春、迎春、惜春,尤其是后二者,存在感薄弱,惜春身份尤為尷尬,賈珍不聞不問,故常有下人說,“這是養(yǎng)在我們西府,在東府還不知怎么樣呢?”
賈母嘆了一口氣,拄著拐杖,道:“先回去罷。”
經(jīng)過這番鬧事兒,也不知東西兩府會不會因此隔閡,還有那珩哥兒心頭不定有著芥蒂,她回去都得想個(gè)法子化解一番才是。
不僅是賈母,一旁的鳳姐,心頭堵的慌同時(shí),也擔(dān)心生出什么嫌隙來,就吩咐了平兒去往東府。
過了一會兒,彩明挑開棉簾,脆生生說道:“老太太,璉二奶奶,柳家的帶過來了?!?/p>
賈母與王夫人、李紈等人并不理會,在婆子丫鬟的簇?fù)硐?,折返回榮慶堂。
不提鳳姐在此如何懲治柳家的以及那位碎嘴的粗使婆子。
卻說賈珩這邊兒,帶著惜春,回到東府。
一行人走在寧國府曲折環(huán)復(fù)的回廊上,賈珩對著惜春,輕聲道:“在我住得院落西邊兒有個(gè)小院落,你以后就居住在那里,衣食器用都是俱全,與我并無二致,再撥付過去兩個(gè)丫鬟,讓你使喚著。”
瞥了一眼清麗小臉兒繃著的傲嬌小蘿莉,他覺得等抽空,還是要給惜春做做心理疏導(dǎo)。
否則,哪天再對尤氏說什么帶累我之言。
惜春緊了緊大氅衣領(lǐng),抬眸看著那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心頭暖流涌過,輕聲道:“多謝珩大哥?!?/p>
傲嬌小蘿莉終究并非無情之人,不動聲色地將珩大爺,改換成了珩大哥。
湘云蘋果圓臉上洋溢起笑意,道:“珩哥哥這般疼愛你,真讓人艷羨,怎么,你還繃著小臉兒呢。”
說著,笑著伸手,就去捏惜春粉膩的臉頰。
惜春猝不及防,被湘云捏了下臉頰,嗔惱道:“云姐姐?!?/p>
許是受得湘云的笑容感染,清冷小臉再也繃不住,浮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