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道:“臣定不負(fù)圣上期望。”
崇平帝卻再次叮囑道:“慢慢來,不要心浮氣躁。”
賈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
崇平帝勉勵幾句,從御案上遞過去一份兒奏折,說道:“對了,這是都察院遞上的奏章,上面說你給陣亡兵丁立碑記事,有失體統(tǒng),況巡城御史康志學(xué)殉節(jié),尚無此等哀榮,言你重士卒而輕士人。”
隨著五城兵馬司衙門中的文吏,邀請一些石料工人,開始在西城動土開工,為陣亡兵丁立碑,這一幕就落在了朝中一些科道言官的眼中。
因?yàn)橘Z珩剛剛立了大功,倒沒有太多人逆風(fēng)而行。
而暗中的政治敵手,卻不甘寂寞,授意都察院的御史上疏彈劾,用以試探崇平帝心意。
賈珩接過奏疏,閱覽了下,言辭一如既往的激烈。
奏疏中甚至說他邀買人心,養(yǎng)望自高。
事實(shí)上,在大漢朝,朝堂上,幾乎不存在不受彈劾的官員,如今的賈珩已有資格立起旗幟,隨之而來的就是科道言官的盯視,幾乎可以想見,此后此類彈劾奏章,仍會源源不斷。
哪怕是內(nèi)閣首輔楊國昌以及幾位閣臣,也時常受得科道言官的彈劾。
賈珩面色鎮(zhèn)定,朗聲道:“立威營羅逆謀叛,五城兵馬司與錦衣府為護(hù)神京安寧,浴血奮戰(zhàn)、死傷慘重,臣以為,立碑記事可酬其功勞,以此激勵五城兵馬司兵丁忠君衛(wèi)國之心,至于這位御史彈劾之言,純屬無稽之談,縱民間士紳修橋鋪路,尚立碑以載述其事,況死難于國事者?彼等惡意揣測,以寒將校之心,損害圣德,更意圖掀起文武之爭,居心叵測!”
崇平帝聞言,面色微動,沉聲道:“朕已打算批閱訓(xùn)斥,先前五城兵馬司以及錦衣府,臨機(jī)處置,保護(hù)神京安寧,是有功的,朕業(yè)已吩咐內(nèi)閣下旨嘉勉酬功,而文武之爭,由來已久,如今你為武勛,又全權(quán)整頓京營,難免多受無端攻訐,用心任事即可,不必理會。”
其實(shí),先前還真是崇平帝疏忽了,下旨撫恤嘉勉錦衣府和五城兵馬司,而文官集團(tuán)也齊齊漠視了五城兵馬司與錦衣府的流血犧牲。
賈珩拱手道:“圣上圣明。”
想了想,又進(jìn)稟道:“圣上,如今武事不振,國家財(cái)用不足以軍功授田宅,或可于哀榮一道多做文章。”
秦兵制也好,府兵制也好,都是將土地與軍功綁定,甚至后世的打土豪、分田地,都極大提振了兵心士氣。
但如今的陳漢,天下土地多是有主,而無主荒地,則飽受天災(zāi)。
再加上國庫空虛,反映于戰(zhàn)事上,就是立功不賞,死難少恤,既然這樣,將校士卒為何還要賣命?
物質(zhì)上既然無法給予傾斜,那就在精神獎勵上多注重了。
他為五城兵馬司立碑記事,都引來朝堂文武的惡意中傷,這等大事,也只能由崇平帝親自推動。
崇平帝思量了會兒,既是期許,又是解釋道:“縱無勒石燕然,也需得一場有分量的大勝,方可堵得上下非議之聲?!?/p>
潛臺詞是現(xiàn)在做不了這種事兒。
賈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
崇平帝忽而問道:“魏王過生兒,皇后那邊兒不是向你府上下了請柬?”
賈珩道:“確有此事,臣等下還要去往坤寧宮,向娘娘請安。”
“你先去罷,等午時,朕再過去用飯。”崇平帝道。
“那臣告退?!?/p>
賈珩說著,離了大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