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薛姨媽臉上也有幾分惱怒。
賈母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前有賴大,單家,這又有莊頭,家里怎么凈出這種蛀蟲、碩鼠?”
賈珩道:“這些人以往也未必沒有好的,人心易變,常年管著銀子、財貨,時間久了,難免生出貪婪之心,族中家務(wù)一來不可盡委之于一人,二來還是要注重互相監(jiān)督?!?/p>
鳳姐在一旁聽著,心頭就有幾分異樣。
這話倒像是說她一般,可她在府中,也沒有中飽私囊,甚至為了求一個處事公道的名聲,沒少落大老爺和大太太埋怨。
賈母點了點頭,說道:“珩哥兒說是在理?!?/p>
說到這里,看了一眼王夫人,道:“如非珩哥兒一個一個揪出來,讓這些人得逞,府里進(jìn)項愈來愈少,只怕三二年,這家里日子是愈發(fā)難過了?!?/p>
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由看向那風(fēng)輕云淡的少年,心思復(fù)雜。
薛姨媽同樣臉色現(xiàn)出思索,暗道,怪不得老太太這般容著小輩兒,沒有維護(hù)著她姐姐。
有些事兒,不經(jīng)提醒還沒有意識,但一細(xì)品,就覺得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兒。
自賈珩小宗成大宗,前前后后幫著西府辦了多少事兒,讓族里府里沾了多少光?
王夫人一時無言,她知道這是老太太在敲打于她,心頭不由愈發(fā)煩悶。
賈母見著王夫人默然不語,心底暗暗搖頭。
鳳姐道:“老祖宗,這些莊頭兒實在是不像話,需得嚴(yán)查一查,將貪墨的財貨追回來才是,還有那莊子,都得追回來才是?!?/p>
說是這般說,但怎么追,還是要看賈珩。
因為這不是賈府的仆人能夠解決的事兒。
賈母將一道蒼老目光投向賈珩,問道:“珩哥兒的意思呢?”
迎著鳳姐那雙眸光流溢的丹鳳眼,賈珩徐徐道道:“現(xiàn)在案子還未徹底結(jié)束,如果查清原委,自是要追回贓銀贓物,這是應(yīng)有之理?!?/p>
賈母點了點頭,道:“珩哥兒,你多費心?!?/p>
說著,又看向一旁的鳳姐道:“你也在一旁幫著,珩哥兒有什么吩咐,你幫著去辦。”
鳳姐笑道:“老祖宗您就放心好了。”
賈珩這會兒說話,也不再多言,告辭道:“老太太,如無他事,我也先回去了?!?/p>
賈母笑意慈祥道:“去罷。”
就在賈珩準(zhǔn)備起身離去之時,湘云笑道:“珩哥哥,嫂子說讓我們過去天香樓聚聚,我也隨你一同過去罷?”
剛剛榮慶堂中氣氛劍拔弩張,湘云倒也機(jī)靈,安靜如雞,并不插言。
賈珩想了想,道:“現(xiàn)在去也行,這都快近晌了,林妹妹、三妹妹也一同去罷?!?/p>
先前他家可卿邀請著姊妹到東府聚聚。
探春、黛玉輕聲應(yīng)著。
賈母笑道:“哎,珩哥兒,鹿肉不好克化,不可讓她們姊妹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