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冷聲道:“此人何止是斷著一樁糊涂案,此人當(dāng)年受著甄家恩惠,方得顯跡,等見著故人之女落難,卻無解救之心,如此忘恩負(fù)義之輩,枉讀圣賢之書!”
黛玉聞聽此言,星眸幽幽,一時(shí)默然。
她自是信珩大哥之言,只能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賈珩又道:“說來可笑,此人上次還來了書信給二老爺,說還要和我賈族連宗,無非是趨炎附勢,以為進(jìn)身之階,卻不知我賈家在他心里,比之于寒微之時(shí)贈(zèng)銀的甄士隱又如何?”
賈雨村此人政治品行極為卑劣,原著中在賈家勢盛之時(shí),曲意攀附,等賈家勢弱,即刻落井下石,可以說,這就是一條政治毒蛇。
“聽夫君方才的意思,香菱妹妹的父母還現(xiàn)在世上?”見廳中氣氛沉重,秦可卿轉(zhuǎn)換了個(gè)話題,柔聲問道。
賈珩語氣緩和幾分,道:“香菱妹妹母親就在她娘家居住。”
秦可卿美眸一喜,問道:“夫君,那香菱妹妹的母親,能否找到,讓香菱妹妹與她母女團(tuán)聚?”
香菱這會(huì)兒也是抬起螓首,緊緊盯著那少年,忍不住弱弱開口道:“珩大爺,我娘她……在哪兒呢?”
骨肉至親,血脈相連的情緒,也讓有著幾分癡癡的少女。
賈珩轉(zhuǎn)頭看向那眉心一點(diǎn)胭脂記的少女,目光溫煦,輕笑了下:“你若喚我一聲姐夫,我就告訴你?!?/p>
“呀……”香菱似被嚇了一跳,垂下螓首,捏著一角手帕,臉蛋兒上頗見怯怯之色。
賈珩:“……”
怎么弄得他像怪叔叔似的?
秦可卿嗔怒地拍了一下賈珩的腿,拉過香菱,嗔怪道:“夫君別捉弄香菱,她膽子小著呢?!?/p>
賈珩道:“我倒沒捉弄她,只是這丫頭張口閉口珩大爺,倒是有幾分喚得生分了?!?/p>
就在這時(shí),一聲糯軟、柔弱的聲音在廳中響起,“姐夫?!?/p>
賈珩看向香菱,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尋到親人怎么也是一件欣喜的事兒,你也別面帶愁悶了,再說大過年的,總要高高興興才是?!?/p>
香菱雖已見著秀麗顏色,但眉眼間有著一股郁郁之氣,愁眉不展。
香菱輕輕“嗯”地一聲,不由垂下螓首,心底不禁有著陣陣暖流涌過。
秦可卿恍然明了到賈珩用意,拉過香菱的小手,道:“讓你姐夫幫你找著你娘?!?/p>
賈珩道:“香菱妹妹的母親封氏,現(xiàn)在大如州,跟著其父封肅一同居住,等會(huì)兒派了人南下將她接到京城,和香菱妹妹團(tuán)聚?!?/p>
秦可卿面帶喜色,說道:“謝天謝地,找到親人團(tuán)聚著就好了?!?/p>
香菱這會(huì)兒同樣眼圈微紅,顯然對著那從未見過的母親心懷期待。
探春、黛玉、湘云也不由為骨肉將聚的一幕觸動(dòng),鼻頭酸澀。
說來也巧,一大清早兒,榮國府外卻停了一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人,上著蜀錦圓領(lǐng)棉袍,頭佩士子方巾,腰系玉帶,面容宏闊,劍眉星眼,直鼻權(quán)腮,正是賈雨村。
其人身量頗為魁偉,經(jīng)過八九年的宦海沉浮,一身氣勢更是愈發(fā)沉凝。
走上前去,看著氣象森嚴(yán)的敕造榮國府的匾額,定了定神,遞上一張拜帖:“門下賈化,拜見貴府二老爺?!?/p>
那仆人近前接過拜帖,打量了一眼賈雨村,說道:“閣下稍等,小的進(jìn)去回稟二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