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張嘴辯解,耳畔卻聽到一聲冷哼,心頭一突。
賈珩沉聲道:“本官為錦衣都督,掌天子劍,賈府尹還要狡辯抵賴嗎?”
賈雨村身軀顫了下,宛若被兜頭一盆冷水潑下,心頭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賈政臉色微變,看向賈雨村,急聲道:“雨村,子鈺所言可為真實?”
雖心頭生出一些猜測,這案情怎么與蟠兒的案子相似?
賈雨村臉色難看,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會兒,猛然看向賈政,面帶苦色,說道:“政公,學生也是有苦衷的,那英蓮之女已為政公外甥薛蟠所買,又因縱奴打死馮淵,下官兩相為難,只能如此處置,不然要如何判罰?”
他打定一個主意,只要攀扯到賈家和薛家身上,他就能與賈家捆綁在一起,賈家就需要保他!
“蟠兒?這……”賈政張了張嘴,臉色難看,一時訥訥說不出話來。
賈珩面色微冷,沉喝道:“此事,究竟是你自作主張,還是身后另有人指使?事到如今,還不從實說來,本官必將此案陳奏于上,治你個徇私枉法之罪!”
賈雨村驟聞此言,一時也有些六神無主,辯解道:“云麾,下官也是有苦衷的啊,當時去信給王節(jié)帥,也是得了王節(jié)帥認可的?!?/p>
賈珩皺了皺眉,道:“王節(jié)帥?可有書信留存?”
賈雨村臉色微變,支支吾吾道:“這……書信,下官放在金陵舊宅,并不在身上?!?/p>
他就不信,這賈家連薛王兩家也不顧,非要奏于圣上。
賈珩面色頓了頓,沉聲道:“賈府尹,本官要進宮面圣,具陳此事,如是圣上派人查問,你據(jù)實而言,不得隱瞞曲直,你可明白?”
不將此案主動了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落在忠順王這些政敵手里,勢必作為攻訐于他的手段。
雖然他和此事一點兒關聯(lián)沒有,但許多事往往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隨著他權勢愈重、名聲煊赫,政敵也越來越多,忠順王一定會有意將這火往他身上引。
彼時,不明真相之人會不會以為是他干預司法?
他們可不會動腦子去想,薛蟠犯案之時,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三等云麾將軍,與薛蟠非親非故。
再加上明年刷新吏治……
至于此事是否引起薛姨媽的怨懟,只能說看薛姨媽怎么想了。
事實上,薛姨媽應該感謝于他,他恰恰是幫薛家提前排了個雷。
賈雨村一聽賈珩仍然奏于圣上,就愣在原地,驚懼道:“云麾要進奏圣上?”
賈政心頭驚異,道:“子鈺,這蟠兒……”
賈珩沉聲道:“二老爺,此事我不知也就罷了,如今既知其事,斷無隱瞞之理,勢必要呈報給圣上,由圣上裁斷。”
賈政聞言,長嘆一聲。
賈雨村已是手足冰涼,心頭惶懼。
若是稟告天子,他說不得會丟官罷職,再想要下次起復,又不知何時了。
他早知道,就不登門拜訪這賈府了,還有這賈珩,這是要毀了他的仕途!
賈珩沉聲道:“賈府尹,先回去吧,等候朝廷發(fā)落罷。”
賈雨村失魂落魄,只得起身告辭,去尋找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