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二人迎入廳中,分賓主落座。
趙姨娘惱道:“小吉祥,瘋哪兒去了,還不快過來倒茶。”
探春見著這一幕,暗暗皺眉,偷瞧著一旁賈珩,見其面上并無異色,心底自己也不知為何,竟是松了一口氣。
趙姨娘笑道:“珩哥兒,環(huán)哥兒這個蛆心孽障自打跟了你,可算是有大出息了?!?/p>
賈珩道:“姨娘無需客氣,賈環(huán)為族中子弟,如他能成才,我也欣然樂見,況環(huán)哥兒本性不壞?!?/p>
說著,看向一旁的賈環(huán),問道:“環(huán)哥兒,你在學堂好好習武,等過二年,京營或者五城兵馬司,總有個差事?!?/p>
賈環(huán)聞言,略有些畏懼,“嗯”了一聲。
趙姨娘一扯賈環(huán)衣袖,道:“還不謝謝你珩大哥?!?/p>
賈環(huán)只得道:“謝謝珩大哥?!?/p>
這時,丫鬟布置了菜肴,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趙姨娘笑道:“珩哥兒,招待不周。”
探春在一旁聽喊著“珩哥兒”,多少有些不自在,想要說些什么,忽覺在桌下的小手,似被拍了拍手背,芳心一跳,一張俏麗臉蛋兒“騰”地彤紅,右手拿起茶盅,迅速抿了一小口酒。
這還有她娘和她弟在,怎么就……
偷瞧了一眼少年,見清冷眸子正向自己遞著眼色,心頭欣喜,旋而失落。
賈珩這時聽趙姨娘絮絮叨叨,如祥林嫂一樣,說著拉扯賈環(huán)長大,在后宅受盡冷眼,多么不容易的話。
靜靜聽著,手中拿著酒盅,不時抿一小口,也不打斷。
趙姨娘何曾見過這樣,愿聽自己說話的爺們兒,還是在外面這般位高權重的,目光溫和看著自己,說到最后,眼圈微紅,臉上見著哀戚之色,道:“珩哥兒啊,你是不知道,我和環(huán)兒過得叫什么日子啊……”
賈珩想了想,道:“如今倒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兒女長大成人,也該少操點心,享享清福,環(huán)哥兒呢,現(xiàn)在學堂里習武,等過二年有了差事,就能頂門立戶,回來你也不要太罵著他?!?/p>
趙姨娘被這話說得心頭偎貼,一時間對少年好感大增,笑了笑道:“珩哥兒,你說的對,我平時也不怎么罵著他?!?/p>
賈環(huán)正在夾起一塊兒水晶肘子,低頭吃著,聞言,撇不撇嘴,瞇眼瞪了趙姨娘一眼,顯然對這瞎話兒相當不認可。
探春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的敘話,轉(zhuǎn)眸瞧著那面龐冷峻卻溫言軟語的少年,明眸熠熠閃爍,芳心暖流涌動,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趙姨娘飲了一盅酒,酡顏紅潤,輕笑道:“珩哥兒,你是個大忙人,原不該勞煩你,只是三丫頭她舅舅陪著環(huán)兒上學,現(xiàn)在環(huán)兒在學堂住著,他舅舅來來往往,也沒個什么活計做,能否給他在五城兵馬司找個差事?”
賈珩一時沉吟,開始想著趙國基其人。
比起趙姨娘的時不時作妖,趙國基此人還算老實本分,在原著中的存在感不是太強,如果性格惡劣,原著中不可能不描寫。
許是見著賈珩沉默,似有“不虞”,一旁的探春心頭大急,粉面上見著惱怒之色,脆生生說道:“姨娘,衙門也不是咱們家開的,京營不久前才查著空額的事兒,就往著里面安插親戚,旁人會說珩哥哥閑話的?!?/p>
她先前只當是一場感謝宴,沒想到竟還請托著事?
趙姨娘面上笑容凝滯,撇了撇嘴,橫了一眼探春:“三丫頭,你這是什么話?親戚親里的,互相照應著怎么了,再說珩哥兒不是還沒說什么,你倒是急得給什么似的,你不是還往珩哥兒那幫忙嗎?”
探春容色一怔,聽著趙姨娘的話,又羞又惱。
賈珩清咳了一聲,道:“三妹妹,好了?!?/p>
好似按下了暫停鍵一般,趙姨娘也改換笑臉,道:“珩哥兒,你說是什么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