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轉眸看向一旁恬然閉著眼眸的探春,沉吟片刻,輕聲道:“你照顧著三妹妹,我先去了?!?/p>
他在這里,總不能看著探春再把衣裳去了。
元春纖聲道:“珩弟,在外廂喝杯茶再走不遲?!?/p>
她也有些話想問珩弟,關于寶玉的事,若是不成,就算了罷,早問早清楚。
賈珩面色微微詫異了下,點了點頭道:“大姐姐,請?!?/p>
元春轉而對一旁的襲人,神情認真,吩咐道:“她們兩個年歲小,你幫著伺候著三妹妹洗腳,仔細別著涼了?!?/p>
襲人應了一聲道:“是,大姑娘?!?/p>
賈珩深深看了襲人一眼,也沒說什么,論起知冷知熱、會照顧人來,紅樓三丫鬟,平鴛襲幾乎平分秋色。
至于晴雯,反而多有不及,但晴雯也有旁人不及之處。
賈珩與元春來到一旁的偏廳坐下,明顯可見墻壁上張懸著字畫,于擺設、布置中可見探春平日的喜好。
抱琴在一旁給二人奉上香茗。
元春看向賈珩,輕聲道:“珩弟,想問你件事兒?!?/p>
說著,就將王夫人所言敘說了下來。
賈珩聞言,面色不變,仔細思量了下,凝眉道:“寶玉,他年歲這般小,是不是有些著急了?”
王夫人有這夢囈之語,他并不奇怪,一個后宅婦人而已,想讓寶玉攀高枝兒,理所當然。
而元春將寶玉從蹣跚學步、牙牙學語,一直帶到發(fā)蒙識字、垂髫幼童……名為姐弟,實為母子,對寶玉有濾鏡加成,倒也無可厚非。
但是小郡主李嬋月……真不合適。
元春道:“我娘的意思是訂下親事,害怕臨頭打饑荒,我覺得寶玉年歲還小,心性不定,親事再等二年,正合適。”
賈珩想了想,道:“大姐姐所言甚是,其實,姑且不說人家長公主掌上明珠,不會輕易許人,勢必對郡馬千挑萬選,就說寶玉的婚事,一直是老太太說了算的?!?/p>
可以說,在賈母心頭,抱歉,別說小郡主、公主,寶釵也要靠邊站,因為,賈母一直是鐵桿兒的寶黛黨。
否則,從小到大,是誰,給寶黛創(chuàng)造了朝夕相處的“戀愛”環(huán)境?
賈母這等活了半輩子的人,外間的事兒或許不懂,但這等小兒女的綺思,怎么能繞過火眼金睛的賈母?
“緣由可能是愛屋及烏,黛玉想來與其母賈敏,頗有幾分相似,而且與皇室聯姻,對寶玉而言著實……有些殘忍了。”賈珩思量著。
元春輕聲道:“我原也覺得不太妥當,但媽她不知怎么就起了這么股心思,聽珩弟的,終究要看老太太的意思。”
她也未嘗不覺得妥當,但想著,若玉成此事,是不是可以緩和珩弟與母親的關系?
念及此處,元春秀眉彎彎,垂下“清風徐來,吹皺一池春水”的美眸,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賈珩想了想,道:“大姐姐,要不這兩天你去長公主府上吧?”
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