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道:“雖為姻親,但未必政見相合,當(dāng)然都是陳年舊事,不好絮言,以免玷辱殿下之耳?!?/p>
一句話,將魏王說的心思起伏,倒也不好多問,只得暗暗記下此事。
賈珩說了一句,岔開話題,笑道:“殿下,此地非講話之所,還請入司衙?!?/p>
這種閑談,要的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的效果,反而不好鄭重其事,痕跡太重。
魏王點了點頭,伸手相邀,道:“請。”
話分兩頭兒,內(nèi)閣次輔,吏部尚書韓癀出了大明宮,并未坐轎,而是上了一輛馬車,掀開轎簾進去,臉色就有幾分陰沉。
顏宏已在馬車中相候多時,隨著車夫一揮鞭子,馬車轔轔轉(zhuǎn)動,駛過神京城的青石板路。
顏宏低聲問道:“兄長,天子究竟何意?”
韓癀面色淡漠,低聲道:“還能何意?不過仍行制衡之道耳。”
就好比被茶藝精致的女神耍弄一番,回頭沒有怨氣,怎么可能?
只是,韓癀城府極深,簡單說了一句,臉色淡漠如冰,再無怨望。
改天還是要樂呵呵迎上去。
顏宏皺了皺眉,低聲道:“伯簡入閣,我浙人聲勢大振,而齊言暄入閣,倒像是圣上為替換楊閣老而準(zhǔn)備?!?/p>
趙默字伯簡,也是浙人。
韓癀面色幽沉,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圣意莫測,不好揣度?!?/p>
作為侍奉崇平帝長達十年的閣臣,早已習(xí)慣了天子的權(quán)術(shù),你可以理解為制衡,也可以理解為安撫。
顏宏沉吟了會兒,道:“京城當(dāng)今急務(wù),還是京察,許德清這次來勢洶洶,連錦衣府探事都要動用,只怕我們要謀大事,都繞不開此人?!?/p>
京察從來都是排斥異己的黨爭利器,尤其是浙黨主掌吏部,全程主導(dǎo),隨時可以用來打擊齊黨。
“許廬此人,不近人情,上次與其確定察期,就有爭執(zhí),清掃齊黨蠹蟲,還是要做的干凈一些?!表n癀道。
顏宏點了點頭,記下此事,問道:“兄長,京兆府尹出缺兒,不知圣上屬意何人?!?/p>
浙黨自是瞄準(zhǔn)了這個位置,神京城為達官顯貴充斥,但京兆府尹從來都是更進一步的跳板。
韓癀道:“圣上有調(diào)大理寺少卿,太常寺少卿充任之意,還有楚王最近也在謀劃此職?!?/p>
“楚王?”顏宏凝眸思索了會兒,沉聲道:“他一藩王,執(zhí)掌京兆一府,這……與立儲何異?”
楚王在清流當(dāng)中,一向有賢王之稱,因其不像齊王那般放浪形骸,對士人禮賢下士,而浙人因翰林院掌院學(xué)士柳政故,對其還算心有好感,但并無太深的聯(lián)系。
韓癀目光幽幽,低聲道:“我大漢非前宋,京兆、洛陽,多由藩王知府尹,魏王去五城兵馬司觀政,楚王就想從兵部駕庫司調(diào)任京兆,也未必不能如愿,說來,圣上這些年,東宮空懸,國本不定,于國非福。”
崇平帝對幾個兒子的培養(yǎng),并沒有當(dāng)豬養(yǎng),雖限制一些要害職位,但其他的也給了很大的自主權(quán)。
顏宏道:“國本不定,長此以往,取亂之道也?!?/p>
韓癀同樣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