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面色一變,心頭“咯噔”一下,原本對賈赦遭難的切切心思,反而被對賈珩的擔憂取代。
這并非是兄弟之情,不及同族之誼,而是賈珩一旦出事,賈府才真正是天塌地陷。
賈政急聲道:“此為無稽之談,子鈺才掌東府多久,如何知道兄長那些惡跡?”
賈赦:“???”
什么叫他那些惡跡?
戴權(quán)朝著大明宮方向拱了拱手,說道:“幸圣上燭照萬里,并未聽信些微浮言?!?/p>
事實上,任憑是忠順王,都從來不相信賈珩會與賈赦之流攪合在一起,而是盡力攀誣。
楊國昌則從掌錦衣府職事一節(jié)進行攻訐。
否則,堂堂檢校京營節(jié)度副使,錦衣都督,為了走私獲利,與賈赦沆瀣一氣?
還不如告其謀反,更為可信一些。
賈政聽戴權(quán)所言,心頭這才松了一口氣,正要開口。
忽然,一個仆人進入榮禧堂,稟告道:“老爺,老太太,大太太、太太來了?!?/p>
戴權(quán)聞言,面色一整,起得身來,向著外間望去。
賈母畢竟是榮國太夫人,縱然是天子見到,以示尊老愛老,也會給予幾分薄面,當然前提還是賈家在朝堂中有人。
他為天使,起身以示敬老即可,實不需除外相迎。
賈政聽說賈母前來,臉色微變,迎將出去。
賈母這時已在鴛鴦、琥珀等丫鬟的攙扶下,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在廊檐下。
彼時,天空灰暗一片,春雨似下的愈發(fā)緊促,庭院假山山石凹坑,樹木枝干上,都蓄著細密雨水,至于泥土早已濕潤,近二月之初的春雨,伴隨著微風,將一股刺骨的濕冷之意襲上邢夫人、王夫人、鳳姐等人心頭。
賈母邁過門檻,進入榮禧堂正廳,第一眼,自是為幾個番子攙扶著的賈赦所引,蒼老身軀一震,面色蒼白。
在紅樓原著中,哪怕是史家、賈家被抄,也是在賈母亡故之后。
賈母如今在這小榮國公當年召集大將議事之地,見著自家長子如同囚犯被人羈押著,心情可想而知?
“母親,兒子不孝,累母親花甲之年,還受此驚嚇?!辟Z政面色愁苦,快步迎上前去,攙扶著賈母。
戴權(quán)這時打量著滿頭銀發(fā)的老嫗,整容斂色,說道:“榮國太夫人,圣上口諭,神威將軍賈赦,違背國朝律令,向邊境走私販私,今日朝會之上,此案舉發(fā),圣上龍顏震怒,百官群情激憤,命咱家拿捕神威將軍,訊問情由,還望貴府配合?!?/p>
此言倒是解釋。
賈母聞言,轉(zhuǎn)眸看向戴權(quán),問道:“這位公公,可有證據(jù)?”
畢竟是榮國太夫人,此刻身在榮禧堂中,許是來自冥冥之中兩位國公的“矚目”,心頭自有一股底氣,高聲問道。
戴權(quán)皮笑肉不笑道:“圣上既命咱家拿捕,訊問,自是有著證據(jù),只是事關(guān)機密,太夫人如要查問,可至宮中求見圣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