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琿點了點頭,沒有糾結(jié)此事,而是開口說道:“子鈺岳丈,現(xiàn)在是在工部吧?我方才聽潭府下人所言,說子鈺岳丈今個兒過來了?”
暗道,莫非是讓他父親廷推秦業(yè)?
此念一起,心頭微動,一下子明白過來。
是了,否則也不會下著拜帖給自己,神神秘秘的樣子,如今半個神京城都在為之奔走。
不知多少官員對工部兩位堂官兒出缺,心心念念。
只是父親心頭應(yīng)有屬意人選了。
賈珩道:“岳丈他老人家,在工部為官幾十年了,只是為官耿介,不容于潘盧之流,為此沉淪下吏多年,以致如今年過花甲,仍為一司郎中。”
“也是勞苦功高了,如今工部出缺兒,正得其時?!表n琿低聲說著。
賈珩沉吟片刻,道:“這個還是要看朝廷和朝臣的意思,不過,西府二老爺在工部任員外郎,一晃也有十幾年了,秩滿幾任,不得升遷,我也覺得很奇怪?!?/p>
賈政不得遷升的原因,他一點都不奇怪,恩官出身,又沒有太多能為手段,談不上簡在帝心,可不就是在工部混日子?
韓琿聞言,心頭微訝,面上神色不顯,問道:“子鈺說的可是西府的政老爺?”
沉吟片刻,道:“政老爺原為五品員外郎,如今工部正缺人手,就此升為一司郎中,或是外放按察僉事,應(yīng)不是難事吧?”
這等事,似乎也沒有尋他父親的必要了,因為按著正常秩滿得遷的流程,最終也能如愿升任一司郎中。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如是外任,倒是不難,只是榮國太夫人現(xiàn)有政老爺一子在側(cè),尚要侍奉高堂,不好謀求外放。”
言及此處,沉吟片刻,道:“我想著,通政司右通政空懸其位半年有余,政老爺原在工部任職,只在一部任事,也有違朝廷選人轉(zhuǎn)調(diào)磨勘周延之意吧?”
這時候,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直到此刻,韓琿目光深凝,霍然明白過來眼前少年的意思。
原來是為著賈政調(diào)任通政司右通政而奔走。
通政司右通政,這的確是好位置,正四品,而且相比于六部衙門,不起眼,這一下子就升了三級。
因為在京京官,一旦升入五品郎中,就已到了底,不是在寺監(jiān)轉(zhuǎn)任,就是外放或為知府,或為藩司參議、參政,后者較為常見,也算是正常遷轉(zhuǎn)。
事實上,據(jù)后世統(tǒng)計,有明一代,郎中轉(zhuǎn)為布政司參議(383例),按察副使(309例),布政司參政(304例),按察僉事(158例),知府(147例),六部侍郎(53例),布政使(37例),太常少卿(52例),通政司通政(24例),其他不再列舉。
這些既有升一級,又有升兩級,還有升三級的。
如秦業(yè)這樣在工部一司郎中任上扎根十幾年,動彈不得,反而是不正?,F(xiàn)象。
而賈政員外郎的遷轉(zhuǎn),則多是外任按察僉事(310例),布政司參議(129例),郎中(47例),按察副使(34例),布政司參政(30例),光祿少卿(5例),其他官(69例)。
這里面同樣有的升一級,也有升三級,三級,雖然少,也不是沒有。
以員外郎升通政司通政,似有一定程度的超擢之嫌,不過鑒于工部如今被一掃而空的特殊情況,以及賈政在工部十幾年的“釘子戶”精神,秩滿幾任都不得遷轉(zhuǎn)的官吏,升三級為通政司右通政,雖是超擢,但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