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他……他都安排好了?!痹悍夹拇笮?,訥訥說著,抬眸看向抱琴,拉過自家丫鬟的手,軟膩的聲音帶著幾分婉轉(zhuǎn)、俏麗,道:“好妹妹,你是個謹細的,你以后多幫我盯著,仔細別讓人瞧出端倪了。”
抱琴低聲道:“姑娘放心好了,我?guī)凸媚锴浦??!?/p>
元春柔聲道:“好妹妹,咱們進宮后這么多年相依為命,現(xiàn)在一同出來,你悉心服侍我這般多年,我也不會辜負了這段緣分,你若是有心,我讓他過兩年收你到房里,給你個好結(jié)果?!?/p>
抱琴聞言,芳心微顫,涌起一股驚喜,貝齒咬了咬下唇,臉頰緋紅,垂下螓首,卻不怎么言語。
元春一見此狀,情知其早就存了意,輕笑道:“那就這般定了,等下次我和他說,正好哪天我身子不方便,你也幫我頂著一些?!?/p>
哪怕是她的丫鬟,也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塊兒,她卻不能,當然讓抱琴給珩也是一層身份掩護,縱是有人疑心,正好讓抱琴出來頂著。
這位少女既在宮中為女史,心計多少還是有著一些。
抱琴“嗯”了一聲,又道:“姑娘,太太那邊兒如果還催著,就還按著姑娘的意思,先將佛經(jīng)什么準備起來,姑娘回到府里后,就尋著東府那個喚妙玉的,一同談論佛法,時間長了,太太縱是心頭不爽利,也習慣了姑娘。”
元春柔聲道:“我原也是這個主張,母親那邊兒還好應對一些?!?/p>
“那別的也就沒什么事兒了?!北僬f著,忽而凝眉道:“姑娘,我覺得晉陽殿下是不是知道姑娘和大爺,上次和姑娘談論琴樂,好像就……”
“晉陽殿下不妨事,她縱是知道也沒什么的?!痹合肓讼?,低聲道。
反正她也知道長公主和珩的“私情”,而且這等事在青史上也是常見,皇室中屢有發(fā)生。
……
……
宮苑,武英殿
夜色低垂,華燈初上,西暖閣中玻璃雕花軒窗,燈光透亮而出,倒映著一道清雋的身影。
一張紅木書案后的太師椅上,賈珩垂眸看著從文淵閣藏書之地搬來的資料,正是河南、山東、河北等地的賦稅人口,以及三省藩司歷年奏報中樞的受災情形奏疏。
近些年,天氣寒冷,糧食減產(chǎn),已成了放眼望去整個大漢都在面臨的難題。
而這三省最大的特點,就是地處北方,缺雨少水,屢受旱蝗兩災,再加上貪官污吏盤剝,百姓苦不堪言,只能逃亡外省,或是落草為寇。
“這個歷史時期,按說正處在第三次小冰河期,看來得尋找番薯,馬鈴薯等高抗旱作物,否則這般抽南補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p>
賈珩想著,又拿起兵部存檔的河南都司官軍編制,翻閱起來,河南都司轄下十衛(wèi)并幾個千戶所,守護著洛陽、開封等大城,在冊兵籍五六萬,但吃空額比之京營更為嚴重,實在冊兵丁能有一半就算不錯了。
“據(jù)河南都司奏報,抽調(diào)了一萬多人清剿雞公山匪寇,一旦有著閃失,河南兵力空虛,后果不堪設(shè)想?!彪S著閱覽河南等地的兵力,賈珩眉頭緊皺,心頭也漸漸蒙上一層陰霾。
想起前世那個明末,官軍面對農(nóng)民軍節(jié)節(jié)敗退,農(nóng)民軍則是勢如破竹,如今他只是初步整頓京營,可大漢兵制自上而下的腐朽問題,并沒有得到任何解決。
就在賈珩思量著河南局勢時,殿外值宿的內(nèi)監(jiān)與女子的對話聲,依稀傳來:“殿下,賈大人還在武英殿?!?/p>
“本宮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
賈珩面色微頓,徇聲而望。
果見身形窈窕纖麗,容色幽艷的咸寧公主,領(lǐng)著幾個女官繞過一架山河錦繡屏風,出現(xiàn)在面前。
借著燈火而照,著淡紅色宮裳的少女亭亭玉立,梳云瓊月的鬢發(fā)間只別著一根青玉發(fā)簪,彎彎秀眉下的明眸,藏星蘊月,玉容如冰山雪蓮,氣質(zhì)清絕。
“先生?!彼哪肯鄬Γ虒幑髡诡佪p笑,喚了一聲,款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