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殿下了。”賈珩目光溫煦說著,向著大明宮內(nèi)書房而去。
待賈珩走后,李嬋月眨了眨眼睛,問道:“姐姐,你平時和小賈先生就是這般相處?”
“對呀。”咸寧公主讓女官將粥碗收拾一番,準備起身向著里廂鋪被子。
“這么一說,舅母還真有些冤枉姐姐了呢?不過也不算冤枉,還真是鋪床疊被,伺候衣食,如丫鬟一樣?!崩顙仍麻_著玩笑說道。
咸寧公主俏臉一紅,低聲道:“我原就和先生光風霽月,至于這些,先生也不是常常過來武英殿,我閑著也沒事兒?!?/p>
說到最后,底氣也有幾分不足。
“等過幾天,天氣暖和一些,姐姐咱們?nèi)ヌで喟桑覇局≠Z先生?!崩顙仍聹愡^去,笑道:“總在宮里,姐姐也挺悶的?!?/p>
咸寧公主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來。
另外一邊兒,大明宮,內(nèi)書房
如賈珩所料,崇平帝正就著燈火批閱奏章,這位天子宵衣旰食,常常批閱奏疏到深夜,經(jīng)年累月。
這時,崇平帝抬起冷硬的面容,聽到戴權(quán)稟告,沉吟道:“讓賈子鈺進來。”
因為軍機處值宿制度設(shè)置原就是方便君臣隨時議事,而賈珩夜深來此,想來是有著什么急事奏稟。
不多一會兒,賈珩在戴權(quán)的引領(lǐng)下,步入內(nèi)書房,朝崇平帝參拜道:“微臣見過圣上?!?/p>
崇平帝面色疑惑地看向蟒服少年,問道:“子鈺免禮,這……可是有急事?!?/p>
賈珩道了一聲謝,正色道:“回圣上,臣方才在軍機處,翻閱河南都司遞送而來的軍報,對照河南等地輿圖布防,心頭忽而生起一股隱憂。”
“隱憂?”崇平帝皺了皺眉,湛然有神的目光投落在少年臉上,問道:“這是怎么說?”
賈珩道:“自正月十八五軍都督府派牛繼宗等一干將校前往河南,至今已有兩月,算上趕路日程,加上河南調(diào)兵遣將,現(xiàn)在應該有一些與敵交手的奏報傳來,但河南方面至今再無消息傳來,臣頗為疑慮?!?/p>
其實他也沒有什么直接的證據(jù),更像是一種隱隱直覺,河南或許會出事,這在當初見到牛繼宗前往河南時驟然而起的一絲戲謔思緒,原本還是湖面暗流,現(xiàn)在漸漸成了一股揮之不去的憂慮波瀾。
“那河南都司方面最近可有奏報?”崇平帝面色微變,看著那昂然而入的蟒服少年,此刻堅毅眉宇下,目光咄咄。
賈珩道:“上一次奏報還是半個月前,河南都司打算調(diào)撥懷慶衛(wèi)、宣武衛(wèi)、彰德衛(wèi)、南陽衛(wèi)、汝寧衛(wèi)等衛(wèi)所兵馬集于汝寧府羅山縣會剿,軍報向兵部報備,而河南巡撫周德禎的奏疏,則有前后兩封,第一封是向戶部請求撥付開拔糧餉,為戶部嚴辭拒絕,而昨日通政司分發(fā)至內(nèi)閣的河南巡撫衙門奏疏所載,河南巡撫周德禎、布政使孫隆、參政劉安衢,號召士紳捐輸糧秣、車馬,民眾群起響應,軍需輜重匱乏為之疏解,都司大軍饋餉無虞,開赴汝寧,重兵剿寇?!?/p>
說著,從袖籠中取過一份兒奏疏,遞將過去。
這時,戴權(quán)連忙碎步過來,接過賈珩呈遞的奏疏,轉(zhuǎn)身給崇平帝,放到書案一角。
“臣方才又推敲了河南府州布防,這幾日,官軍先后在羅山縣匯集,名義兵丁兩三萬人,但實際兵力,圣上也知……況雞公山賊寇一伙兒早年活躍湖廣,與官軍屢次交手,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匪首聽說也是有勇有謀,只怕這次不待官軍重兵云集羅山縣,就會先發(fā)制人,說不得還會打個時間差,先后攻破官軍,那時順勢而下汝寧府,汝寧府軍械糧秣充足……”賈珩說著,覺得解說不大方便,然后帶來展開的輿圖,指畫著輿圖,低聲道:“如汝寧府一破,那時開倉放糧,席卷州縣,而開封府空虛,如敵寇向開封掠進,只怕勢如破竹,局勢瞬間糜爛?!?/p>
爾管多路來,我只一路去,利用時間差破解圍剿,哪怕是他與賊寇易地而處,也大抵是這個作戰(zhàn)思路。
崇平帝面色凝重,問道:“這……河南方面,這兩日可有軍情傳來?”
“圣上,這只是臣的推演,汝寧府離開封府有不少路程,或許賊寇未等入得開封,已為河南方面察知,也或許汝寧官軍能夠一舉蕩平賊寇……臣按局勢推演之下,覺得如鯁在喉,遂向圣上奏稟?!辟Z珩拱手道。
雖是推演,但他也有一些根據(jù),根據(jù)就是河南官軍真是……費拉不堪。
“子鈺,你有何建言?”崇平帝面色變換,問道。
賈珩道:“臣以為,不若派果勇營連同團營精騎東向逡巡警戒,察洛陽之變,如河南并無大礙,只當是一場行軍演訓,如河南有變,就近而援洛陽,遏敵歸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