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攙扶著崇平帝的胳膊,柔聲道:“陛下,先回后殿歇息,這會兒也晌午了,陛下還當(dāng)用些午膳才是?!?/p>
熙和宮就有后殿,用來大典時供崇平帝歇息。
熙和宮原本也是準(zhǔn)備在封妃大典結(jié)束后,大宴群臣,可現(xiàn)在文武百官皆是跪下為天子祈福,哪怕時近正午,也未見著午宴送來,多數(shù)人都因恐懼取代了腹中饑餓。
這時候,李太醫(yī)蒼聲道:“陛下是積勞成疾,還需得好好歇息將養(yǎng),老朽開幾服藥,陛下調(diào)理調(diào)理血氣?!?/p>
崇平帝點了點頭,然后將一雙復(fù)雜目光看向賈珩,道:“子鈺,現(xiàn)在兵馬如期調(diào)度,你先隨著朕用些午膳,順便再為朕解說河南還有其他諸省的局勢,朕心頭還有些不落定。”
方才當(dāng)著群臣的面,有些東西不好問。
賈珩聞言,面色怔了下,拱手說道:“臣,遵旨?!?/p>
現(xiàn)在的天子對他的圣眷已經(jīng)是“井噴”式反彈,起碼在河南之事上已是出現(xiàn)了“依戀”的苗頭兒。
因為,先前為天子描繪的一副場景,如果諸省會剿,可就不是亂了河南一地,而是北地皆亂。
鑒于他在河南之亂的“算無遺策”,由不得天子不重視。
此刻隨著崇平帝與賈珩返回熙和宮后殿,空曠的大殿一眾群臣跪在地板上,卻是連一個起來的都沒有。
沒有崇平帝的開口,哪一個都不敢妄動。
后殿,賈珩攙扶著崇平帝落座,幾個太醫(yī)在一旁看顧著這位病容滿面的帝王。
相比前殿的嘈雜,此刻只有宋皇后和賈珩,以及一眾太醫(yī),安靜了許多。
賈珩看向崇平帝,寬慰道:“圣上也不用過于憂慮,如是京營未得整頓,河南發(fā)生這等變亂,可能會難以收拾,可京營兵馬已整頓完畢,雖然賊寇攻破省府,朝野震怖,卻并無動搖社稷之憂,反而彼等倉促起事,正好剿滅,否則,臣與東虜一戰(zhàn)時,賊寇再在河南作亂,那時才是內(nèi)憂外患,危若累卵?!?/p>
前世那個明末,最大的特點就是闖賊和韃清遙相呼應(yīng),就跟約好了一樣,此起彼伏,導(dǎo)致明廷首尾難顧。
宋皇后輕聲道:“陛下,子鈺胸有成竹,他既然這般說,想來已有成算,陛下不要那般上火了才是?!?/p>
崇平帝默然片刻,問道:“子鈺方才所言,北地幾省也有可能為河南民亂波及?”
賈珩道:“圣上,按臣所言,只要不妄動兵馬前往河南會剿,單調(diào)京營兵馬,那么賊寇再怎么折騰,也不會攪亂整個北方數(shù)省?!?/p>
“如此這般……就好?!背缙降鬯剂恐瑖@了一口氣,沉吟問道:“開封之亂,是否會對天下……”
有些事情,不好當(dāng)著眾臣的面詢問。
河南一亂,是否會動搖中樞威信,甚至動搖……他這個皇帝的威信?
對于后者,崇平帝也不好直言,只能看臣子的領(lǐng)悟力。
賈珩搖了搖頭道:“圣上,只要迅速剿滅賊寇變亂,京營強兵威震天下,就不會動搖朝廷威信,不過圣上,臣有一建言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崇平帝忙道:“你我君臣之間,直言無妨?!?/p>
賈珩沉吟片刻,道:“河南民變禍起,汝寧府?dāng)?shù)縣失陷,一來是因為地方官軍將校無能、戰(zhàn)力低下,二來百姓生活困苦、民怨沸騰,臣剿捕賊寇容易,可只要百姓一日不得糊口,為生計所苦,臣恐民變之事此起彼伏?!?/p>
如今陳漢北方諸省就像一個火藥桶,一點就著,需要具體出臺一些民生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