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錦衣府這座衙門的特點,集權(quán)于一人,在全部人事都可以換一茬兒的高壓態(tài)勢下,根本不存在互相隱匿,只有互相檢舉、揭發(fā),墻倒眾人推。
“抓起來,嚴(yán)加拷問?!辟Z珩擺了擺手,目光冷冷地看向已是面色蒼白、體若篩糠的范群杰。
“都督,卑職冤枉,冤枉……”
劉積賢吩咐著錦衣衛(wèi)士,拖著嚷嚷不停的范群杰就向外走。
賈珩看向周、田二人,問道:“兩位對洛陽之事知根知底,鄭、衛(wèi)二藩這些年種種不法之事,可有秘冊記載?”
田喜成連忙道:“卑職有一份兒簿冊藏在家中?!?/p>
周宗亨面色陰了陰,也低聲道:“大人,卑職也有一份記載?!?/p>
這同樣是錦衣府的生存智慧,不讓明著記,就暗著記,以后哪怕是丟出來保命、陷害都是證據(jù)。
咸寧公主看著這陰險鬼祟的一幕,皺了皺英麗的細眉,本能就有些不喜。
賈珩將咸寧公主的神色收入眼底,面色淡漠,道:“如今本督領(lǐng)兵剿寇,聽河南府官員說,鄭衛(wèi)兩藩欠繳稅糧逾數(shù)百萬巨,這些年河南府官員、衛(wèi)鄭兩藩細情,你們二人整理一份簿冊匯總過來,本都督稍后要看,去罷?!?/p>
“是,都督。”周宗亨與田喜成二人應(yīng)命,快步出了衙堂。
賈珩端起茶盅,飲了一小口,說道:“劉積賢,讓人盯著他們兩個?!?/p>
劉積賢拱了拱手,就吩咐著人離了衙堂。
見人都離去,咸寧公主這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先生?!?/p>
賈珩輕笑了下,問道:“殿下,是覺得有些不喜見這些?!?/p>
咸寧公主被這笑意晃了下,只覺心漏了半拍,明眸偏轉(zhuǎn),道:“先生方才好生嚴(yán)厲,不過這些錦衣府互相檢舉、防備……”
“人心鬼蜮,就是這般,殿下見著不喜,也是因為心地良善,惠心妍狀。”賈珩打量著容顏清麗的少女,輕聲道:“不將朝廷在河南的耳目重建起來,如捷報造假這樣的荒謬之事,還會此起彼伏?!?/p>
咸寧公主聞言,臉頰微紅,螓首點了點,輕聲道:“先生過譽了?!?/p>
其實,她不好說,她在宮中也見識過勾心斗角,人心算計,比這些也不遑多讓,只是驚訝先生竟也視之平常。
賈珩想了想,看向一旁侍立的夏侯瑩,說道:“夏侯指揮,領(lǐng)著殿下去休息,這一路鞍馬勞頓的,昨晚也沒怎么好好歇息?!?/p>
“是,都督。”夏侯瑩應(yīng)了一聲,然后看向咸寧公主,道:“殿下?!?/p>
“先生,我不累的?!毕虒幑髑屙?,急聲說道。
她想陪在他身邊兒,看著他處置事務(wù),殺伐果斷,條理分明,好似那書中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