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光道:“河南都司中人將河南都一多半的軍馬扔在汝寧,這些賊寇得了軍馬,自然如虎添翼?!?/p>
河南都司剿寇,這些兵油子,自然不想在地上奔走,不管是不是騎卒,調(diào)動了不少駿馬,然后都落在了高岳手下。
“將軍,敵騎來襲,未見裹挾百姓,我們是主動出擊,還是固守城關?”康紹威問道。
“主動出擊?!宾墓獬烈髌獭?/p>
康紹威遲疑說道:“可節(jié)帥讓我們嚴守關防,將軍出擊,不說有失,如是打草驚蛇,該當如何?”
瞿光搖了搖頭,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節(jié)帥之意是如洛陽未得后續(xù)援兵,賊寇恰舉數(shù)萬之眾而來,我軍當依托關城固守,如今賊寇只率輕騎三千,分明是要以迅雷之勢攻破關城,搶占汜水關,賊寇長途奔襲,原就疲憊不堪,我等駐扎一日,正好以逸待勞,況且待其洞察我軍虛實,知后續(xù)大軍相援,也是要領輕騎退回開封,打草驚蛇更是無從談起了,至于封鎖圍堵,如果打敗,康將軍分兵三千騎,速速奔向延津,組織丁壯,防止賊寇遁逃,也不算壞了節(jié)帥的布置,而本將就在此固守待援一日,關在人在,關丟人亡!”
這是一名老將的隨機應變之能,否則千載難逢的機會錯失,高岳同樣會遲疑,然后退縮回開封府,反而將真正主力掩藏在裹挾的百姓中。
康紹威思量了下,也覺得在理,只是心頭還有幾分遲疑,道:“謝將軍那邊兒?”
“以謝護軍之能,此刻多半已至汝寧地界,不是今晚,就是明日,可下汝寧,賊寇相援不及,況且賊寇縱被我騎卒所敗,豈會輕易放棄聲勢浩大的開封府,而遠遁他處?”瞿光沉聲道。
說到最后,擲地有聲道:“縱節(jié)帥在此,也會如我同等決斷,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這正是殲滅其大部的機會。”
瞿光想了想,低聲說道:“如果本將沒有猜錯,此次領兵而來的恐怕就是匪首,三千騎多半也是賊寇能調(diào)度的所有精銳兵力,我軍以逸待勞,擊潰這股兵馬。”
不是騎上馬就叫騎兵,高岳從手下五六千人東拼西湊,才湊出三千能跟著行軍的騎卒,而且為何在途中休整?就是在等掉隊的騎卒跟上。
賈蕓在一旁聽著,面現(xiàn)思索。
“康副將,你領千騎,藏于東北方向的樹林,待我領騎兵與敵交手后,自丘后向賊寇背后殺出?!宾墓獾吐曊f道。
此事對他的壓力也很大,如是賊寇棄開封而走,轉戰(zhàn)他地,或許不少封堵,可在城關相守,敵寇就沒有防備了嗎?
“末將遵命。”康紹威低聲說著,然后領騎兵開始布置。
瞿光又沉聲喚道:“賈蕓?!?/p>
“卑職在?!?/p>
瞿光冷哼道:“你領著剩下老弱打開關隘,以老軍麻痹賊寇,本將領剩余騎卒出城在東南山坡,等候敵寇?!?/p>
如是騎卒主動邀戰(zhàn),就不可能在城關中龜縮,而是要提前準備,借助地利沖鋒。
賈蕓拱手道:“卑職遵命。”
待賈蕓走后,瞿光深深吸了一口氣,目中精芒閃爍。
建功立業(yè),就在此時!
年輕時驍勇善戰(zhàn),揀選入京營,近十年渾渾噩噩,年過四旬,如今得遇節(jié)帥,京營強兵氣象已顯,能不能獲得與謝、蔡等人齊平的信重,來日封爵,關要就在此戰(zhàn)!
大約半個時辰,因為連夜奔波,再加上將臨城關,高岳領著三千騎卒以一種不太快的馬速逐漸接近關城,行之近前。
高岳目力極佳,隔著里許外眺望前方巍峨起伏山嶺之間的的關城,只見關門大開,城門樓上方、城門洞下方都有幾個老卒在設卡的桌子后無精打彩地曬太陽,因是早飯點兒,還有幾個著低階將校服的小校,手里拿著饅頭和碗筷。
“關城大開,長驅直入,真天助我?!备咴佬念^微喜,濃眉下虎目精芒四射,咄咄逼人。
只要拿下關城,隨后裹挾亂民席卷河洛,那么洛陽就是他囊中之物,彼時,陳漢朝廷都要晃上三晃。
“大哥,我覺得有些不尋常?!瘪R亮眉頭緊皺,死死盯著前方的關城。
“什么不對勁?”高岳怔了下,聞言說道。
馬亮道:“我也說不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