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駐扎揚州城外的江北大營軍營,籠罩在厚厚的雨霧中,而崗哨、箭樓則不見兵卒身影。
整個江北大營軍紀渙散,防守松懈,在門口可見到軍將在馬弁的撐傘、攙扶下,說說笑笑地進入營房,還有成群,醉醺醺的從外間而來。
事實上,這才是大漢南北軍的風氣,在京營未曾整飭前,軍紀戰(zhàn)力比之江北大營也強不了多少,也就在九邊的邊軍,條件艱苦,戰(zhàn)力要好上一些。
趙默眉頭緊皺,臉色陰沉不定。
水裕臉色也不大好看,覺得顏面無光,一邊吩咐著身旁的護軍進入擂鼓聚集眾將,一邊領(lǐng)著賈珩以及趙默等大批人馬進入軍營。
而得了水裕前來的一眾軍將,都是一驚,隨著鼓聲密集如雨點,從一座座營房中出來,向著中軍大營涌來。
賈珩見得這一幕,暗暗搖頭。
果然就不能指望這些南兵,天下承平日久,文恬武嬉,軍紀渙散,身處南國之地的江南江北大營自也不能避免。
在中軍營房之中,水??聪蚓奂鴣淼谋妼?,目光明晦不定,沉聲道:“謝參將,其他人呢?”
水裕雖為節(jié)度使,但下方并未設(shè)營都督,而是設(shè)為五營,皆由參將統(tǒng)領(lǐng),下轄游擊將軍。
那被喚住的謝姓參將,忙拱手道:“節(jié)帥,他們幾個有事還在城中,末將這就打發(fā)人去尋找?!?/p>
賈珩看到這一幕,心頭冷哂,果然就不能對報以任何的期待。
趙默此刻眉頭緊皺,目光也冷了幾分。
比起當初閱兵揚武,而后又火速平叛,抗洪防汛的京營,這江北大營簡直不能看!
凡事就怕對比。
在賈珩整頓兵馬,成效卓著,甚至身懷將略這一點上,浙黨從來沒有懷疑過,而在平叛中原,受封永寧伯后,已經(jīng)形成朝野共識。
隨著眾軍將陸陸續(xù)續(xù)而來,五間正屋的中軍營房中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
水裕簡單向眾將敘說調(diào)兵支援南河河道衙門抗洪防汛,搶修河堤一事,頓時在中軍營房中引起軒然大波。
五位參將之中的一個王姓參將,抱拳說道:“節(jié)帥,我等職責是江防兵備,拱衛(wèi)金陵舊都,這等搶修險工的事兒不是該歸河道衙門的人管著嗎?”
水裕沉聲道:“這是朝廷之命,我等只有聽令行事,江北一旦決堤,我等也難獨善其身?!?/p>
“這都是他們河道衙門惹出來的禍端,如果不是他們貪墨了河工款項,焉有今日之事?”另一個參將開口說道,顯然消息靈通。
此言一出,中軍營房中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賈珩起得身來,看向那參將,道:“本官軍機大臣,檢校京營節(jié)度副使賈珩,奉皇命現(xiàn)總督河臺,前河督高斌已畏罪自殺,南河下轄河堤不少需得搶修險工,這次江北大營前往南河增援,一人可發(fā)一月餉銀,有不愿意去的,也可以提出來,本官一概不予阻攔?!?/p>
在場的參將和游擊將軍聞言,都看向那身形挺拔,腰按寶劍的蟒服少年,其實剛剛不過是趁著人多在有意造勢。
此刻見著那蟒服少年以及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心頭都是一凜,只覺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賈珩見無人應(yīng)答,看向水裕,語氣平靜說道:“水節(jié)度使,有些不愿意去的將校也不用強迫,本人留在揚州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