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道:“終究是成了,無非本官奔波幾次,費些心思,得罪一些人罷了,茍利……”
后面的兩句詩,語氣輕描淡寫,卻偏偏理所當然。
徐開心頭微震,看向?qū)γ娴纳倌?,這是當初這位永寧伯當初與朝堂攻訐時,曾擲地有聲的兩句詩。
而這段時日,這位翰林幾乎是看著賈珩腳踏實地,任勞任怨。
是啊,終究是成了,這要換別人來,只怕宛如陷入泥沼,諸方扯皮。
賈珩這一路上,也不是沒有遇到阻力,但不論是杜季同還是水裕,都是強勢地一巴掌拍下去,愛誰誰!
代價自然是被人不爽,得罪了人,但卻節(jié)省了時間。
賈珩說道:“徐侍講,先點驗河庫道準備的石料土工,匯總成冊,等會兒本官稍微歇息后,要親自查問?!?/p>
他還要給崇平帝書寫奏疏,陳述揚州之行發(fā)現(xiàn)江北大營的弊端,以便為將來作鋪墊。
身在江淮,南北分隔,奏疏是不能停了,實時反饋抗洪的進度,尤其是揚州調(diào)兵的經(jīng)過,如果他不寫奏疏,別人就要寫了。
神京城,大明宮
此刻,崇平帝就閱覽了賈珩前日在淮安府河道衙門整治一應(yīng)河官的奏疏,面色微頓,松了一口氣,只覺心滿意足,好似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
如果說賈珩在徐州書寫的那一封奏疏是,“圣上,我有一個方案,下面是可行性預(yù)估,以及這般做的考量?!?/p>
天子一看,可行,朕好像也是這般想的,圈閱照準。
那么這一封就是,“按以上辦理,成果斐然?!?/p>
這就是事前預(yù)估,事中反饋,事后評析……要讓人有一種充分的參與感,好比看球賽,他某種程度上代入了某支球隊,某個球星,粉絲。
最后干巴巴告訴他一個結(jié)果,他自然漠不關(guān)心。
當然,不是任何大臣都能如賈珩一般這樣奏事。
一來,哪怕是普通人的注意力尚且稀缺,統(tǒng)御九州萬方的九五之尊,注意力更為稀缺,二來,得正兒八經(jīng)有實績。
崇平帝放下奏疏,目光看向外間的天色。
“陛下,內(nèi)閣,軍機處,六部九卿、科道的人,都在含元殿等候了?!贝鳈?quán)近前,低聲說道。
崇平帝放下奏疏,道:“擺駕含元殿?!?/p>
自是與一眾閣臣共議前河道總督以及河道衙門諸官河道之責(zé)。
含元殿
此刻,內(nèi)閣兩位閣臣,軍機處,六部九卿、科道聚之一堂,心神都在思索著南國大地連綿旬月的暴雨。
可以說,崇平十五年的夏天,江左之地的洪汛,是大漢朝堂君臣最為關(guān)注之事。
“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