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抗洪也是打仗,此事朝廷不會虧待犧牲,這幾天我也會前往各處軍營慰問士卒,舉辦一個表彰大會,對抗洪有功的將校、士卒做出表彰?!?/p>
這本身也是一次收攏軍心的時機,等到了京城,他就不能如此了,彼時,恩罰悉由上出,他反而要在一段時間內(nèi)淡化這些事。
蔡權(quán)道:“那末將回去后就將這個消息告訴手下弟兄?!?/p>
賈珩也沒有說其他,轉(zhuǎn)而看向謝再義,道:“謝將軍也去罷?!?/p>
待兩人離去,賈珩轉(zhuǎn)身返回官廳,見到正在書桌后歸攏公文的徐開。
“徐侍講?!辟Z珩喚道。
徐開拱手道:“大人?!?/p>
賈珩點了點頭,道:“等這次班師回京,徐侍講是否一同回去?”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有心招攬徐開入他京營帥衙,處置機誼文字。
徐開似看出了對面蟒服少年的心思,笑了笑,說道:“永寧伯,下官還是愿到汝寧府為一知府,以兌現(xiàn)當(dāng)日與永寧伯所言?!?/p>
賈珩沉吟片刻,笑了笑道:“也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汝寧府方歷大亂,百業(yè)待興,徐侍講過去,想來大有作為。”
在地方外任,以后有機會才慢慢籠入袖中,等到回京之后,聲望愈隆,也有資格吸引一些進(jìn)士了。
“多謝永寧伯成全。”徐開拱手說道,旋即目光敬佩地看向賈珩道:“徐某這一趟而來,蒙永寧伯提點,自覺獲益匪淺,如有機會,以后再一同共事?!?/p>
賈珩看向?qū)γ婷嫒萑逖诺闹心?,面上現(xiàn)出笑意,道:“那就一言為定?!?/p>
文人說話自是含蓄,不會有什么投效,而是一同共事,君子結(jié)黨多是志同道合。
另外一邊兒,驛館中——
廂房中,窗邊兒傳來一道深深的嘆息之聲,傍晚的夕陽照耀在一個穿緋袍官服,頭戴烏紗的老者身上,只是其人神情頹然,眉頭緊鎖,愁容滿面。
分明是來到淮安府“奔走活動”的南京戶部尚書潘汝錫以及戶部侍郎錢樹文,兩人在淮安府待了五六天,卻并無進(jìn)展。
錢樹文看向?qū)γ娴睦险?,憂慮道:“潘大人,這永寧伯一直拖著不見,錦衣府的大牢又見不著人,也不知是個什么章程。”
潘汝錫嘆了一口氣,道:“還能是什么章程?只怕已經(jīng)上疏彈劾你我了?!?/p>
錢樹文聞言,面色微變,驚聲道:“潘大人,這怎么能?”
“永寧伯閉門不見你我,沈節(jié)夫也借口躲了出去,這不是準(zhǔn)備彈劾你我,又是在做什么?”潘汝錫道。
畢竟是幾十年的老官僚,宦海沉浮,從沈邡的一些反應(yīng)中已經(jīng)看出了苗頭,現(xiàn)在已不是自家孫子身陷囹圄的問題,而是可能會牽涉到自己。
錢樹文聞言,面容灰敗,旋即,目光緊緊盯著潘汝錫,問道:“潘大人,這可如何是好?。俊?/p>
“錢大人,老夫還想問你呢?好端端的,戶部官糧怎么會被向東他們幾個發(fā)運至淮安府倒賣?”潘汝錫皺眉問道。
“這……這下官也不知情啊?!卞X樹文目光略有幾分躲閃,連忙說道。
潘汝錫瞥了一眼錢樹文,惱怒道:“你不知道?倉場侍郎謝公望與你素來相善,你那妹夫倒賣的官糧比之東兒尤有過之,你會不知道?”
他懷疑別是自家孫子聽了人家的攛掇,著了人家的道兒。
錢樹文苦著臉說道:“大人,這都是小兒輩借著下官與大人的名頭行事,下官也不知何故,只要向他們詢問?!?/p>
潘汝錫擺了擺手,面色愁悶,嘆道:“罷了,罷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還是想想怎么寫自辨的奏疏,按老朽所料,只怕要不了多久,朝廷問罪的欽差就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