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鼎點了點頭,鄭重道:“珩哥兒說的是?!?/p>
賈珩與史鼎敘說正事,也伸手從小幾上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嗯,有些渴了,寶釵終究有些咸了。
史鼎忽而笑問道:“我聽說湘云那孩子跟著你去了河南?”
賈珩放下茶盅,將蓋碗放在茶盅上,說道:“云妹妹她沒出過什么遠門,出去走走也沒什么壞處。”
史鼎聞言點了點頭,繼而嘆了一口氣說道:“湘云這孩子打小就沒了爹娘,身世孤苦,你這個當表兄的對她好,也是她的福氣?!?/p>
如果不是眼前少年已有了正妻,等湘云大一些許給他,史賈兩家親上加親也是好的,他的姑姑現(xiàn)在不就是榮府的老太君?
賈珩眼前似浮現(xiàn)湘云笑意嬌憨的樣子,輕聲說道:“云妹妹天真爛漫,喜愛說笑,我也喜歡她的性子?!?/p>
史鼎笑了笑,說道:“云丫頭性子是有些活潑,有些像姑母年輕時候?!?/p>
賈珩:“……”
心頭隱隱有些古怪,所以,湘云菀菀類卿?嗯,這都是什么鬼?
兩人在一起坐著說了會話,就在這時,嬤嬤來喚道:“大爺,史老爺,老太太打發(fā)了人來喚?!?/p>
賈珩起得身來,說道:“世伯,一同去看看吧。”
史鼎笑道:“正要去問候問候姑母?!?/p>
就在賈珩與史鼎商量著河南巡撫人選之時,神京城,韓宅——
后院之中,內閣次輔韓癀坐在花園內的一方八角涼亭中,隔著一方棋坪,與一個著書生衣衫的中年對弈著。
對面是神京國子監(jiān)司業(yè)顏宏,也是韓癀的妹夫。
此刻,其人秀逸面容上現(xiàn)出凝重,低聲說道:“兄長,如今永寧伯一回京,河南巡撫、南河總督悉數(shù)出缺兒,齊黨這次還想讓手下人填充職事,聽說左副都御史彭曄有意到河南巡撫軍政,漕運總督杜季同孜孜以求兼領南河總督,最近京中暗流涌動?!?/p>
韓癀目光深沉,捏起棋子“啪嗒”放在棋盤上,淡淡說道:“河南巡撫出缺兒,我已屬意于德,但比之彭曄的資歷還要差上一些,廷議沒有優(yōu)勢,不過,如果有永寧伯上疏,此事就不難?!?/p>
顏宏聞言,眼前一亮,欣然說道:“兄長此法甚好,如果廷推之時得永寧伯舉薦,勢必十拿九穩(wěn),永寧伯先前為河南總督,身負平亂之功,安撫河南更為圣上屬意,其一人一言,勝旁人千言萬語。”
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賈珩這個前河南總督的舉薦話語權分量頗重。
“但……”韓癀捏起一個棋子,放在棋坪上,說道:“讓其上疏舉薦,難吶。”
一省巡撫為封疆大吏,位高權重,不付出一些代價,人家豈會心甘情愿幫著舉薦?
而且,縱然舉薦了,也要考慮宮里圣上的觀感,此事沒有這般容易。
顏宏皺了皺眉,凝聲道:“兄長,他岳丈以一司郎中朝擢工部侍郎,當初如非兄長在廷推時極力舉薦,只怕難遂其愿,再說那賈政升任通政司右通政,同樣系賴兄長之力,如今他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罷?!?/p>
韓癀搖了搖頭,說道:“秦業(yè)升任工部侍郎,為兄我并非力薦之人,再說圣上也不想再將工部再由齊浙兩黨插手,故而有意以秦業(yè)充任戶部,至于賈政,前些時日,翰林侍講徐開履任河南,永寧伯多有照顧,現(xiàn)已知汝寧府事,算是還過人情了?!?/p>
嗯,現(xiàn)在這位韓次輔,還不知道他一心拉攏的江南士族后進,如今已經(jīng)投入賈珩門下。
顏宏默然片刻,沉聲說道:“兄長,齊黨咄咄逼人,對永寧伯屢次三番刁難,如果不是兄長初始回護,他也不會安然以致今日,雙方雖未明言,但對抗禍國殃民的楊黨中人,都是心照不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