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出頭,虎背熊腰,面容兇狠,密布老繭的手緊緊抓住腰間的一把大刀。
程培禮道:“賢侄,你父親稀里糊涂讓人給栽贓陷害,聽說在錦衣府的拷問下,一言不發(fā),但這些錦衣府的手段,想來賢侄也有耳聞,這樣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
其實,馬顯俊還真沒有給多鐸通風(fēng)報信,但走私貿(mào)易的事兒,又是真真切切,恰巧讓圖山給供將出來,一下子讓賈珩抓了把柄。
馬澤盛面色憤憤,目帶殺機,道:“程叔,賈珩這個狗官,我非要將他碎尸萬斷了不可!”
馬家?guī)装倏谧?,男丁都被錦衣府逮捕嚴刑拷打,而女眷則是被拘禁在馬家的一所莊園,由錦衣府的緹騎看押。
頃刻之間,馬家一下子就倒了,馬澤盛回來之后,心頭憤恨,可想而知。
“賢侄不要沖動,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救你爹出來,然后離開這揚州,再作謀算,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程培禮低聲道。
所謂狡兔三窟,馬家怎么也是揚州總商,而馬顯俊自然也留了后手,而后手就是其二子馬澤盛,去年覺得朝廷整飭鹽務(wù)之意堅決,就讓在浙地舟山沿海島嶼經(jīng)營著走私生意的二子,不要回來。
而馬家做著走私生意,手下自然豢養(yǎng)著不少人手,再加上馬家的一些死士,人手不少。
而馬顯俊落網(wǎng)之后,馬澤盛心頭大驚,一邊讓人召集著在揚州的死士,一邊暗暗觀察揚州局勢,然后發(fā)現(xiàn)馬家之人被朝廷一網(wǎng)打盡,悉數(shù)下獄拷問,就來到程家詢問情況。
然后,兩家就這么出了一條計策,先將人救出來,剩下的從長計議。
馬澤盛冷聲道:“程叔,錦衣府衛(wèi)現(xiàn)在揚州的不多,我手下有著二三百人,都是精銳,不如今晚趁機屠了揚州鹽院衙門,殺了林如海,報仇雪恨!”
程培禮連忙道:“賢侄,還沒有到那一步,還是先救你爹要緊,不好節(jié)外生枝?!?/p>
眾目睽睽之下攻打鹽院,逼死一位鹽政,勢必引來朝廷的雷霆震怒,大軍鎮(zhèn)壓。
馬澤盛目光咄咄,冷聲道:“程叔,那就先將父親從牢里救出來,這些舊賬回頭再算不遲?!?/p>
說著,幾人重新計議著營救馬顯俊的計劃。
因為,揚州江北大營的將校與馬家交情不錯,提前又得了馬家和程家的銀子疏通,劫持救人之后的逃走問題,反而容易了許多。
剩下的就是對付,賈珩留下用來看守馬家犯罪女眷的錦衣府衛(wèi),大約也有三四百多人,都集中在揚州百戶所,人手也并不多。
馬澤盛這次就帶了二三百個好手,有不少都是疏通了江北大營的官軍,這才得以潛入揚州城中。
待馬顯俊之子領(lǐng)著幾人離去,從屏風(fēng)中轉(zhuǎn)過一人,分明正是黃誠和鮑祖輝。
所謂兔子急了還咬人,汪家不說,或許還要干凈一些,但曾與馬家一同做過走私生意的程、黃、鮑三家,可能已經(jīng)嗅到了潛在危機,而且如果再不救馬顯俊,與之牽連的都要倒霉。
鮑祖輝憂心忡忡說道:“老程,這怎么瞧著不靠譜的樣子?如是讓那姓賈的抓住了,再將咱們都牽連出來?!?/p>
“老鮑,你以為,光憑咱們干的那些事兒,真的經(jīng)查?那些走私的船工今天可有不少被抓的,還有馬家那些押貨的家丁、伙計,能個個嘴巴都嚴?等到時候抖落出來,咱們?nèi)乙粋€都跑不掉?!背膛喽Y冷聲說道。
“可汪老爺不是去金陵尋找?guī)褪秩チ藛??”黃誠也有些心有余悸,猶豫說道。
心頭后悔不迭,先前就不該赴著這程培禮的邀約,誰能想到暗地里謀劃劫獄這一出。
程培禮道:“汪老爺子以為有江南那些人撐腰,就可以高枕無憂,但大錯特錯了,再說老馬落在他們手中,我等一直不出手,焉知他不心寒?真要抖落鹽庫上的一屁股爛賬,咱們一樣也是完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