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蘭:“……”
瞥了一眼那少年,當她和妹妹是小孩子是吧?
賈珩道:“好了,過來用飯吧?!?/p>
他覺得不管是從甄晴那邊兒,還是甄雪那邊兒,兩姐妹都算是他的小姨子,當然,這并非主要原因,而是為了示意給葉暖,縱然沒有葉家,還有甄家可以為持。
甄溪卻沒有什么見外,如乖乖女一般坐將過來,低眉順眼的羞怯目光中帶著幾分親昵,輕聲喚道:“珩大哥。”
賈珩主動問道:“先前不是說金陵還有詩會,四妹妹和你姐姐不去了?”
甄溪俏麗臉頰微紅,看向一旁的甄蘭,似在求助:姐姐,這題我不會呀。
甄蘭梨渦淺笑,柔聲道:“詩會年年都有,也沒什么可去的,等晚上趕得及就去,趕不及就算了,珩大哥呢?是收了汪家的請柬?”
“過來辦點兒事兒?!辟Z珩輕聲說著。
“珩大哥真是忙得很,從揚州到金陵,來回好幾次了?!闭缣m也沒有多問,只是淺笑盈盈看向賈珩,柔聲說道。
只怕今日之場景,就是眼前這位“珩大哥”所精心布置的,當著一眾鹽商的面拿下鹽運使,這是殺雞儆猴。
另一邊兒,葉暖出聲相邀著幾人用午飯,眾人開始用著飯菜。
待用罷飯菜,眾人重又落座,品茗敘話。
葉暖輕聲道:“子鈺,揚州鹽業(yè)已歷百年,說來還是太祖朝定下的規(guī)矩,也不知這番震蕩,揚州明年還有今日之瘦西湖上滿園春色,摩肩接踵的盛景沒有。”
賈珩沉聲道:“不破不立,揚州如今的風(fēng)光,背后是國家稅銀連年流失、鹽丁生計困苦、鹽業(yè)日暮途窮,如今劉盛藻貪墨鹽稅結(jié)余銀款,以公帑濟私欲,彼等生活奢靡無度,幾如石崇王愷,如不將劉盛藻之流正以綱紀,或許今日揚州花魁大賽,劉大人揮金似土,想來……”
說著,看了一眼顧若清,笑了笑道:“想來劉大人為搏美人一笑,顧姑娘必會一舉奪得魁首,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仍有幾許焦灼。”
顧若清:“……”
說著劉盛藻而已,忽而又含沙射影做什么?
不過,心頭旋即恍然,忽而有些明白先前賈珩為何一個花籃都沒有獻上,這還真是……
顯然不是為了指責(zé)自己預(yù)先埋伏著,因為先前根本就不知道葉夫人會邀請著她。
只能說,這就是其人的真實想法,并非針對某個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顧若清清眸眸光閃爍,心頭忽而閃過此語。
其實,齊昆與林如海二人都不出席這等花魁大賽,也是厭惡這等拿著國家公帑,炫耀斗富之舉。
顧若清剛起此念,心頭涌起一抹哂笑,既是這般悲天憫人,方才又是誰看得眼睛發(fā)直,幾乎抽不離一般。
葉暖點了點頭,看著年齡能夠當自己孩子的少年,笑了笑說道:“子鈺這是宰樞胸襟?!?/p>
甄蘭也端起茶盅,輕輕抿著,好整以暇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思忖著其中的話語。
生活奢靡,揮金似土,這說的又豈止鹽商?
甄溪則是歪著小腦袋,星眸眨著看向賈珩,思忖著少年的話。
賈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面無表情道:“茶話閑談而已,當不得葉夫人此言?!?/p>
就在賈珩與安南侯家的葉暖閑談之時,讓時間稍稍倒退一些,崇平十五年,八月十五,清晨時分——
紅日從海面上跳出,萬道晨曦照耀在通州所在州治臨海水師港中,營房之內(nèi),新任檢校鎮(zhèn)海軍節(jié)度副使甄鑄,坐在中軍大營的一張條案后的太師椅上,抬眸看向一眾軍將,面容威嚴,神采奕奕,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之態(tài)。